蔡文申忍不住苦笑,“子书,我还不至于为难孩子女人。”
“你倒是想,那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
蔡文申脸色有些难堪,说,“我前几天去看你妈妈了,她坟前全是杂草,你应该去看看她,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妈妈。”他也不能要求季子书怎么样,但去看一眼应该不过分吧。
季子书冷嗤一声,“你要那么闲,就把她挖出来埋在你家院子里,天天照顾着。”
说完转身抱起自己两个妹妹对姜穗宁说:“我们走。”
蔡文申没想到这孩子比他爸还狠,真是一口郁气堵在胸口不能上下。
本来还说逛逛再回家的,结果因为遇见蔡文申,大家也都没心情了,特别是季子书整张脸都能阴沉出墨来,直到上了车,姜穗宁才问,“你还好吧?”
“没事。”季子书说有多生气,其实也没有,冯佳在他心里已经掀不起波澜,他是讨厌蔡文申多管闲事。
车上,两个崽崽可能看出哥哥心情不好,特别是甜甜已经开始安慰起了哥哥,“哥哥,别不开心,刚才那个人是坏人,以后甜甜长大帮你揍他。”
“哥哥,你吃糖吧。”糖糖则是把自己荷包里的糖喂给哥哥。
季子书缺乏的那点家庭关爱似乎都在两个妹妹身上找补回来了。
他被妹妹们逗得忍不住笑了,说起来季家并没有什么糟心亲戚,反而是身边偶尔冒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能恶心你好一阵。
但外人始终是外人,带来的恶心也就那么一阵,当亲人的安抚瞬间门就好了,他真是庆幸姜穗宁留下了,还给家里生了两个乖乖的妹妹。
这才是他的家人,除了她们谁也不是他的家人。
————
驻地
军医来来回回从帐篷进出了半个月,床上的人终于苏醒。
季辰岩看到苏稽终于醒过来,也算是松口气,居高临下的看着脸色苍白的人,“还好吗?”
“结束了吗?”
“结束了,整顿三日后我们便要撤离了。”
没有说胜利的话,但苏稽知道胜利了,他想坐起来,季辰岩伸手扶了他一把。
“我昏迷了多久?”
“十五天。”
苏稽有些惭愧的皱了皱眉,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门,这一场战役等了太久,实际却只是一个月结束,不想一个月他就受伤昏迷半个月,作为作战参谋他怎么能不惭愧。
“老季……我对不起你。”
季辰岩却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对不起的,你既没叛变也不是逃兵,负伤是常有的事情。”
“你呢?你怎么样?”苏稽这才想起来当时爆炸的时候是季辰岩扑向了他,若不是他那一扑,自己估计这条命捡不回来了。
“我还站着你说呢?”
如此苏稽也放心了。
三天后军队往凯旋撤离,百姓在离开的路上夹道欢送,不过战士的脸上都带着悲怆和严肃,战争总是带走崇高的生命。
这一次无数的战友的生命永远留在了这片陌生的土地上。
苏稽伤势不轻送去了最近的广省治疗,季辰岩继续完成后续工作。
从去年九月离开家,经过了寒冬,这一场战役在春芽肆虐的时候结束。
一切尘埃落定了,他知道国家将会迎来欣欣向荣的发展。
失联半年后季辰岩的电话终于打到了家里,他的第一句话是,“穗穗,我们胜利了。”
姜穗宁早就知道会是胜利的结果,不过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不仅作为军人的妻子与有荣焉的感动还是对丈夫的思念。
“嗯……”她有好多话想说但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的领导,你看我是不是执行了你的命令,别哭了,跟我说句话好吗?”分别半年他很想她,被困的时候想,受伤的时候想。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心里的思念更是疯狂滋生,他想听听她的声音,想问问她是否安好,也想跟她说一声对不起,承诺她的话总是做不到,他写的无数封信一封都未能寄走。
不知道她是不是怨自己,孩子们是不是已经忘记他这个爸爸了。
“季辰岩,我想你了,宝宝们也想你。”
季辰岩在那头低低的笑出声,“我也是。”
最后季子书安排人把姜穗宁直接送到了驻地,因为父亲暂时回不来,两个妹妹留在京市,爷爷奶奶带着。
因为这一场战役的胜利,让一切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姜穗宁坐了火车再转汽车。
“姜同志,我去给你买票,你坐着稍等一下。”
这时候汽车站非常小,候车室就几张简陋的木椅子。
她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拿出水杯喝了一口水,静静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人。
“姜同志,咱们走吧。”
到了营地她远远就看到了季辰岩,他瘦了,但依旧精神。
季辰岩也看到了姜穗宁,放下手里的东西,大步走到她身边,伸手紧紧的抱住她。
两人什么都没说,就这么安静的抱着。
南方傍晚的红霞肆意张扬又绚丽多彩,落在两人身上,身体暖洋洋的,心也是。
“穗穗。”
“我好想你,想孩子们。”季辰岩退开一点,仔仔细细看着怀里的人,瘦了很多,没好好吃饭吗?
“季辰岩……”
姜穗宁看他又换上了绿军装,带着军帽,身姿挺拔,仿佛回到了三部的时候,他全须全尾的站在自己跟前,只是瘦了,不过目光依旧清澈温柔。
压抑在心中的思念在看到他安好的时候犹如狂风暴雨袭来,情绪有些控制不住,如破闸的洪水倾泻而来。
“你这个骗子,说好给我写信,一走就杳无音信。”姜穗宁虽然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可是拽着她的衣摆根本不松手,贪婪的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思念化作泪水从眼眶喷涌而出。
她哭得伤心又无助,想到暴雨夜自己抱着孩子的恐惧,想着他从未给自己消息的委屈。
一个人的时候她通通都忍了,可见到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她的委屈,无助担忧,季辰岩都知道,看着她哭,坚硬似铁的身躯融化了,心也软了。
抱着她低声哄着,“穗穗,对不起,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他能说什么,什么都无法说。
姜穗宁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哭都都快喘不上气了才被季辰岩带回屋里。
进去的时候她还在抽泣,甚至开始打哭嗝,一下一下的,最后自己都开始不好意思了。
季辰岩坐在一旁与她十指相扣,仔仔细细看着分别半年的爱人。
姜穗宁也看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倾身上去吻他,抽回被他捏住的手滑到他的衣摆里。
季辰岩却惊慌的推开了她,“穗穗,别闹。”说罢直接起身。
被推开的姜穗宁有一瞬间门懵,立刻印证了心中的猜测,刚才她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药味,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你受伤了。”肯定的疑问。
“没有。”
“那你脱衣服我检查。”
“……现在大白天,穗穗真要我脱衣服?”季辰岩还在逗她。
却不料姜穗宁直接上手,开始扒他的衣服。
季辰岩没想到姜穗宁会来的这么快,本来想养好伤再接她过来,没想到季子书先一步送她来了。
等他知道的时候姜穗宁已经在火车上了。
“别……”
“首长……”
季辰岩看着姜穗宁已经解了两个衣扣,赶紧按住她的手,不是很想让她看到自己身上的伤,这一次不像京市受伤,他身上的伤不少,怕吓到她。
结果才刚按住,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勤务兵是给首长送午饭过来,他是打仗前才从广城过来的,因为人灵活,季辰岩留在自己身边,不过唯一不好的就是不够有纪律,比如进门前很少敲门。
以前季辰岩不会管,但今天这个情况……
勤务兵也知道犯错了,首长爱人是他亲自接过来的,怎么就忘记了呢?
看着屋里的情形,吓得赶紧敢把门拉上,“对不起首长。”
姜穗宁红着脸,尴尬的想哭。
季辰岩刚低头想安慰她,门又开了,“首长……您的饭。”
说完埋着头把两盒饭放到桌子上。
“出去!!”这一次季辰岩都忍不住了。
“是,不打扰首长和首长夫人。”说着一阵风的跑了。
姜穗宁:……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本来重逢的温情现在只剩下尴尬,她要怎么出去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