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芙以为自己是来替蒋锳捉奸的,没成想,阴差阳错变成了救人。
“去请军医来。”
“对了,这是太子殿下的人,把太子爷请来。”
周芙忙对营帐前的士兵开口。
她声音不大,但里头的周征却听得清清楚楚。营帐被掀开,周征下身只着白色中裤,上身里头什么都没穿,只在外头罩了件藏青色的软底袍衫便赤着脚出来了。
周芙下意识地观察自家兄长这张脸。
试图从他英俊的面容上寻找出半点的蛛丝马迹来。
说是有情分吧,他看着又冷冰冰的。
说是没有情分吧,他又赤着脚衣衫不整地出来了。
“这……”
“周征你……”
周翦得知沈青娥晕了,火速赶了回来,千言万语凝结在喉间,想说话,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抚着额头犯难。这会儿的功夫,听到隔壁有声响的蒋锳也披着衣裳揉着眼睛出来了。
“我没让她跪。”
周征没什么表情的解释。
“周翦,她是你的人。”
“你把她带走,别让她在我面前招人烦。”
周征言语冷硬,不给周翦这位东宫太子半点情面。蒋锳已经很久没听到周征这么冷言冷语的说话了,明明几个时辰前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又带了刺,蒋锳有点想捋捋这人的毛,摸摸他的头。
可刚走过去,就见周征面前晕了一个姑娘,周翦正满面担忧地将那姑娘扶起来。
周征面上没什么表情,但蒋锳却一眼瞧出,他的手指此刻在发颤。
“青娥跟了孤这么多年,是孤的贴身婢女,孤自然会带她走的。”
“周征,虽然你跟青娥的事孤也不是一点过错都没有,但确实是你,是你不识好人心。”
周翦为顾全周征的颜面,没把上半句说出来。
可周征却嘲讽地勾勾唇角,自己说了出来,“你这是想说我狗咬吕洞宾了?”
“难道不是么?”
提起沈青娥跟周征的这档子荒唐事儿,周翦心里又何尝不委屈。
“当年是孤让青娥入宫照顾你的不错,可孤的本意是体恤淮南王为国为民征战多年,不忍心他的亲子在宫中受了磋磨后无人陪伴。孤哪能想到后来发生那么多事情?”
“周征,你把好心当做驴肝肺,你真是活该!”
周翦上一世和这一世因为沈青娥的事情遭受了周征太多的白眼,往日里能忍就忍了,可今日话赶话说到这里了,他也不想再忍,干脆直接出言讥讽他。
周征本就看周翦不顺眼,又哪里是忍得这样的事情的性子,冷笑一声,一拳打在了周翦的脸上。
一个世子,一个太子,就这么打了起来。
周芙上前去拉,但两个青年男子力气大得很,哪里是她拽得动的。她觉得有些无力,最后还是蒋锳一巴掌拍在周征背上,冷冷地让他松手,周征这才咬着牙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周翦的衣领。
体面二字,在今日可谓是荡然无存。
一行人散去。
蒋锳站在原地没走,周翦的话没头没尾,她没听懂,但眼见着此刻周征的眉骨处横陈了一道血痕,她心里还是担忧的。
她抬手下意识地要去抚他眉心的伤痕,却被他偏过头避开了。
蒋锳的手停在半空中,不自在地停了半响,又收了回去。
“刚刚怎么回事,那个姑娘是谁,能跟我说说么?”
周征不以为意地抬手拭去眉骨的血迹,“不早了,蒋锳,你回去休息吧。”
他眉眼间的戾气尚未完全消散,此刻的回答虽已经是竭力放柔软的声线,可仍旧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