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锳性子从来洒脱且对世事都能抱着最积极的态度。
这两句话愣是把周芙给说懵了。
“可…”
“可他过去确实…”
“确实喜欢沈青娥对不对?可我还是觉得,人若是总是一辈子拘泥于过往的种种,是痛苦的。郡主,你那日回京城后将佛堂里的佛经都扔了,我当时觉得怪可惜的,就捡回来两本,昨日读了《心经》后,觉得豁然开朗了,小郡主,你可以拿回去读一读。”
蒋锳如献珍宝般的将经书交给周芙。
周芙:……
“佛堂不是被你关了么?怎么带了本经书回来?”宋裕忙着成婚的事宜,本没空回营帐,奈何喜服到了,便想让周芙先试试合不合身,谁成想,刚坐下喝口茶的功夫,就见她无精打采地回来了。
“取笑我。”
周芙将经书往桌上一丢,三魂丢了七魄。
“怎么?去蒋锳那儿吃了闭门羹?”宋裕问。
周芙道,“倒也没有。只是被说懵了,别说,蒋锳今日跟我讲的那番话,让我不禁回到了上辈子…”她说着,眼前仿佛出现了上一世请禅师来王府给她讲佛理的那些岁月。
“还记得寒灯大师嘛,当年他说我有佛缘,如今,我觉得蒋锳佛缘也不浅。这要是搁上辈子,我一定拉着她跟我一起去听禅,这样的话,兴许上辈子她还能想得开些。”
宋裕听周芙这么说,便知如今蒋锳是想开了,但想不开的是她。
“他们之间的事你就不该掺和。”
宋裕微微倚在梳妆台边,闲来无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周芙妆匣上的锁。
径直小巧的铜锁在梨花木盒上有一茬没一茬地发出声响,周芙听着这没什么规律的响动,突然又思索起了今日蒋锳的那一番话。
“蒋锳同我讲,过去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眼下。她当时拿你我做筏子,我一时没有绕过弯子来,但眼下却想明白了。”
周芙缓缓开口。
宋裕很是捧场,偏头问,“想明白什么了?”
“想明白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宋裕疏朗的眉眼里带了一丝的玩味,“哦?”
“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我之间的冰释前嫌也是有条件的,宋裕,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喜欢过江龄雪,当初真真切切对她有过男女之情,那无论你我上辈子经历过再多的风雨,我都不会再喜欢你。”
周芙这话说的很是认真,不含半点虚假。
男女之间本该就是这个样子的。
并肩一辈子的人,靠着对方给与的深情成为夫妻,携手一生。这深情又怎么可以是曾经给过别人的呢?
“这么绝情的么,周芙?”
宋裕唇角勾得更厉害,过了半响,才定睛看着她,“很不巧,我也是。”
她没有办法忍受一个江龄雪。
那他又怎么会有肚量去容下蒋厚呢。
是以,那些年在王府里,他才跟蒋厚时常针锋相对。
“气量真小。”周芙说。
宋裕摊开手,坦荡认了,“是啊,我气量小,周芙,你的气量大?”
“不大。”
周芙也认了。
两人相视一笑,在这一点上倒是达成了一致的共识。
沈青娥晕了有整整一日,在周芙前脚从蒋锳那儿出来后,周征后脚就去了。他没有遮掩当初跟沈青娥的事,一五一十将那些旧事说与了蒋锳听。
蒋锳是个豁达的人。
沈青娥的存在她不是不难过,但她等的就是周征开口。
“蒋锳,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昨日陈嵩也问过我,该如何处理她。她如今晕了过去,等她身子好些。能走了,我会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