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实话总是不好听的。
尤其对周征来说。
崔邵很提防周征这疯子,故而笑道,“蒋小侯爷说自己新得了些历春城产的新茶,本官闻着茶香就来了,想问他讨些,刚听他的小厮说他在蒋姑娘这里,遂来了。”
这回答,还算合周征心意。
“蒋锳今日不见人,崔大人你虽是找她兄长的,但她也一定不会让你进的。你回去吧。”
周征劝慰着开口。
崔邵点点头,“可既然来了,下官还是要得一声通禀再走的。”说着,让帐前的侍女进去通传。
不一会儿,那侍女便出来了。
“崔大人,蒋姑娘说她这里没有好茶…”
周征闻言阴郁的脸色好看了些,“我说了,蒋锳不会让你进的。”
侍女还没说完,“姑娘说,虽然没有好茶,但崔大人若喝的惯寻常茶水,不嫌弃的话,她很愿意跟小侯爷同您叙旧。”
崔邵展颜一笑。
心想,这当着世子爷的面得了这么大一个乖,他怎么好意思呢?
可既然蒋锳如此给面子地让他进了,他自然不好意思也要变成好意思了。
“世子,这几日多雨,虽入了暑,但雨后寒凉,下官刚刚瞧见您咳嗽了几声,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吧。”
崔邵倒是很体贴入微。
连崔邵听出来他咳嗽得厉害,可蒋锳却置若罔闻。她从前性子再大大咧咧,但对他的关怀是从未少过的。周征捏紧了指骨,面上表情不显,但目光依旧不死心地看了一眼那侍女。
周征希望从那侍女的口中提到自己的名字,哪怕是蒋锳要说的话是像崔邵那般让他回去歇息,也是好的。
可惜的是,一个字都没有。
崔邵见周征脸色有变,也不再多言,直接进去了,进帐后见了蒋锳的胳膊,略微有些惊讶。
“这是?”
“自食其果。”
蒋锳苦笑着叹了口气,这几日崔邵跑她这里跑得勤,她心中的事情他多半是知道的,她拿他当知音,许多事也都告诉了他,可今日之事,她确实不知道如何说。
她只要想起周征维护沈青娥的样子。想起听他为了沈青娥不惜拿婚事来同兄长说气话的样子,想起他冷言冷语硬是要兄长偿还的样子,就觉得心头一阵钝痛。
她曾经以为,虽然周征这人面冷心冷,但总有一天,自己能够做到融化他,走进他的心里。
可直到今日,她才明白。
他从来就没有拿她的喜欢当回事儿。
她的真心于他而言就是可有可无的替代品。
他珍视的东西里从来就没有她。
这些明白,于蒋锳来说,不算太迟。可刀子落下,斩断从前的情分,终究还是痛的。
她说要放弃周征,就不会回头。
只是,这真心被人弃之如敝屣的事情,真要说出口,蒋锳自己也觉得难堪,不如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