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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宫里来了个太监接温明蕴进宫,说是贵妃娘娘想瞧瞧她。
陈婕一直很紧张,塞给太监不少银两。
“温夫人请放心,三姑娘与五公主是手帕交,贵妃娘娘早就有所耳闻,也很喜欢三姑娘呢。”前来的太监笑眯眯的,态度那是相当好。
这是温明蕴第一次进宫,大烨朝的宫殿气势恢宏,很像是影视剧拍出来的那种氛围。
不过她也只是用余光打量,眼神并不随意乱飘,身姿挺拔。
接她进府的太监,正是伺候贵妃的大太监李成,他原本还想着,这小娘子病弱又没经过事儿,头回进宫,定然吓得不行。
万万没想到,人家气定神闲,闲庭散步的样子,仿佛是来旅游观光的。
若是温明蕴知道他的心思,必然会点头认同,她颇有些暑假去故宫游览的心境。
“民女见过贵妃娘娘。”温明蕴认真行礼,动作到位,挑不出一丝错来。
贵妃悄然打量了一眼,暗中点了点头。
不愧是礼部侍郎的女儿,这礼节一丝不差,像是由宫里老嬷嬷□□过一样。
只是这样一个守礼的姑娘,如何跟小五处成手帕交的?
“请起,赐座。三姑娘不用客气,你与小五是至交好友,本宫早就想见见你了。”贵妃显得很和善。
“那是公主殿下抬爱。”
“她那性子,能与她交好的姑娘,都是脾气好又善良的孩子。”贵妃夸了她一句。
或许是对她太好奇了,贵妃询问了不少问题,关心她的吃穿用度和身体,温明蕴都一一应答。
“今日请你过来,其实是皇上的意思,想必温大人回去已经与你说了,那两位你可有相中的人选?”
客套了许久之后,终于进入正题。
温明蕴假装娇羞地低着头,表现出几分不好意思。
她刚要张嘴回答,就听贵妃又开口了:“姑娘家对于亲事害羞,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女人嘛,总是要嫁人的,况且求娶的两位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儿郎。”
“你和娉婷既是手帕交,本宫就托大一回,把你当成亲女儿教导,说说心里话。”
“民女求之不得。”温明蕴乖顺地点头应承。
其实她光听那句经典的“女人总是要嫁人的”,就已经知道她们俩三观不合,贵妃说出来的话,恐怕她不太爱听,不过身份摆在这儿了,她也只有认真听讲。
“曹秉舟是皇上的宠臣,年轻有为,未来不可估量,而且他家中无甚亲人,你嫁过去就自己做当家娘子,不用受什么罪。再者他身体康健,武艺了得,日后生下来的孩子,也更强壮些。至于程家大爷,长得倒是不错,只是身子骨太弱了些,程家又一摊子事儿,你还是去当继母,恐怕不是什么好去处。”
贵妃娘娘语重心长地道,这几句话的确算是肺腑之言,也有可取之处。
不过不该由贵妃说出来,她是上位者,还是头一回与温明蕴见面,根本谈不上什么交情,就有些压迫的意味了。
“母妃,如意是不是来了?”
温明蕴正在斟酌语气,如何回绝的时候,五公主已经跑了进来。
“哎呀,真的来了,母妃你也不派人告诉儿臣一声。”五公主一见到她,满脸笑吟吟的。
她先给贵妃请安,之后便直接冲过来,与温明蕴抱个满怀,看起来十分想念。
“你昨日当着外男的面儿胡说八道,你父皇很生气,让你禁足,怎么又跑出来了?是不是真的想吃板子?”贵妃瞧见她,脸色都变了,恨铁不成钢地道。
“父皇那么疼我,肯定舍不得打我。况且今日是有大事儿,哪怕我被打,也要来亲眼见证。”五公主颇为豪迈地道,对手帕交是真的够义气。
“如意,小鸡和小狗你选谁啊?本来我是想让你鸡狗双全,左拥右抱的。可是你爹都不问过你,就严词拒绝他二人,闹得鸡鸣狗吠、鸡飞狗跳。”五公主握住她的手,好似搬来了成语大全。
温明蕴忍不住笑了,不禁问道:“怎么鸡鸣狗吠、鸡飞狗跳了?”
“就是瘟鸡咯咯地叫,小狗汪汪地吠。被他那鸡蛋里挑骨头的一通说,谁能受得住,鸡差点飞了,狗也跳没了。”五公主简直是成语新说。
“小五,慎言!”贵妃冷下脸,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母妃,这是你的寝宫,我说什么不会漏出去的,况且如意是我手帕交,自然要说心里话。”五公主并不当一回事儿。
“哎,如意,你还是赶紧做决定吧。要我说他们俩也真不是东西,怎么就偏偏赶到一块儿了,两男争一女,明明你才是无辜者,可若是传出去,名声受损的只会是姑娘家,两个男人则美美地被人调侃风流,说不定还有人赞一句‘人不风流枉少年’。呸,这要是换成女人,都得被千夫所指呢!”
五公主长叹一口气,显然是很担心温明蕴。
她自己养面首时,从来不会考虑名声问题,甚至御史骂得越狠,她越能玩出花儿来。
但是为了温明蕴,她也开始思考女人的名声了。
当着贵妃的面儿,其实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努力憋笑。
五公主以为她是在默认,顿时更加激动了,搞男人的本能再次苏醒。
“你也觉得他俩都不是东西对不对?哈,男人嘛就是不能惯着,他们算老几啊,说赐婚赐婚吗?我看都配不上你,你爹之前说得也对,全都拒绝了。不过他们既然对你有情,作为温顺听话的女人,你当然也不能对他们无义,必须得回应他们。只是他们不配娶你,你不如就偷咯。”
“在同一条街上买两处宅子,鸡住街东头,狗住街西头。日日偷鸡又摸狗,共赴三娘约。”
五公主越说越兴奋,甚至诗兴大发,忍不住起身吟诗一首。
温明蕴终究是没忍住,“哈”地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