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蕴眨眨眼,虽说这五两银子也是她花出去的,但是能从程亭钰手里再抠出来,还是让她心头一爽。
果然他是个守信的男人,他们之间纯洁的金钱交易关系,更加稳固了呢。
“不错,下次有活儿再找你。”她点头,随口应承道。
“好说。”男人一听这话,瞬间眼睛发亮,主动接过她手里的金疮药,下床放回原位。
“这个我送回去吧。”
等他转身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着温明蕴的荷包,那是相当乖觉。
温明蕴被他逗笑了,从中摸出两个铜板来:“总共两趟跑腿费,拿好。”
“承蒙惠顾。”男人对着铜钱吹了一下,顿时听到沉闷的“嗡”声,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哎,头一回觉得铜钱的声音如此好听。
两人插科打诨结束,才让人进来伺候梳洗。
床铺重新打理好,至于那块白帕也由程国公夫人院里的嬷嬷来取。
如今的程国公夫人乃是继室,二房程世子为她所生,大房已逝的程将军为先夫人所生,因此两房分歧只会越陷越深,根本不可能有和解的一日。
实际上这块白帕应该交给程将军夫人,也就是温明蕴的婆母,但是程将军夫人邵氏久不管事,自从程将军离世之后,她就直接搬出国公府,去了尼姑庵里带发修行。
*
新人收拾好之后,就携手往前厅走去。
程国公府是个大家庭,今日新妇敬茶,自然是一大家子齐聚一堂,不止二房到了,甚至连程亭钰的姑姑一家都来了。
温明蕴还没进门,听到里面相对热闹的交谈声,眉头就轻轻蹙起,心底生出几分不耐烦的感觉。
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她都最讨厌这个局面。
她不是社恐,相反对社交还得心应手,合得来的人就一起玩儿,合不来的人就敬而远之。
可是她很怕许多不熟的亲戚聚在一起,这比应酬还要麻烦许多倍,这些人明明一年都减不了几次面,甚至还有些私怨的,但是却能在少有的几次见面中,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来一个劲儿地惹恼你。
再者说程国公府有多乱,简直全望京皆知。
光看能教出个混世魔王程晏,就能看出这家的氛围好不了。
程亭钰看出她不高兴,立刻凑到她耳边道:“你出嫁前,我曾对岳父许诺,你在娘家什么样儿,嫁过来就还是什么样儿,这句话永远不变。所以待会儿进去,你不想笑就别笑,看谁不顺眼想发脾气就发。”
温明蕴撇嘴,不怎么认同道:“你这话说得好听,可这终究不是我家。我在温府发脾气无理取闹,我爹娘会主动让下人封口,不会传出一丝一毫我的坏名声。可我若在你家,都不用发火,只是甩个脸,估计一个时辰后,全望京都得传我是个不懂礼数的毒妇。”
她虽然一向追求自己痛快,但又不是没脑子。
“没关系,你可以把锅扣在程晏头上。”程亭钰摆手,一本正经地出主意。
温明蕴一怔,满脸震惊地看着他,表情里透着几分不相信。
“我说真的,以前我也这么干过。逆子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还尽会惹事儿,我怕等不到他孝顺我,就已经被气死了,因此特地给他表现机会。你不高兴了,只要提程晏,那些人就不敢了,毕竟他们还要脸,都怕挨程晏的疯狗咬,百试百灵。”男人说得头头是道,为了让她相信,甚至都举出实例来。
温明蕴给他竖起大拇指点赞,“不愧是你!”
程亭钰冲她抿唇笑了笑,深藏功与名。
她第一次品出老茶男的好来,茶香四溢。
有钱平分,有难儿当。
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伙伴,希望他们的金钱关系天长地久。
“祖父请喝茶。”温明蕴跪在蒲团上,端起倒好的茶水呈上。
程国公已然头发花白,眼神却很清澈,精神头还不错。
“好。”他接过茶一饮而尽,并且赏下一个木匣子,里面装着他给新人的贺礼。
桌上还有两杯茶,除了坐在旁边的国公夫人之外,桌上还摆着一个牌位,正是先国公夫人。
按照礼数,温明蕴的第二杯茶敬给了牌位。
程国公夫人耷拉着一张脸,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看见这个孱弱的新媳妇,心底冷哼。
等着吧,你现在恭恭敬敬地敬茶,等待会儿轮到自己给夫君的亡妻敬茶,看你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