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见过皇上。”武鸣和于钟行礼。
原本已经要离开的程国公几人,又被拉了回来,站在旁边,心思各异。
“皇上,请您原谅臣在光明殿门口动手,不合规矩。明日若是有人参臣一本,还请您多帮臣说说话!”于钟站定之后,直接大剌剌地开口。
“于爱卿,你怎么发现那是北魏奸细?”皇上的嘴角抽了抽,哪有人这么直接让他帮忙的,不过与这个粗人也不好一般计较,他立刻询问。
“这太简单了,臣日夜与北魏人打仗,这群畜生身上一股臭味儿,隔大老远我就能闻见他们身上的味道。”于钟的回答完全是浪费口水。
谁都知道,为了进宫摆件皇帝,墨月肯定洗漱过了才来,怎么可能还有臭味儿。
“于将军,奴才方才离得近,并未闻见她手上有臭味。”薛德立刻道。
“你都没见过几个北魏人,怎么能闻得到?就北魏使团那些人,虽然出生的时候一股子臭味,但是这些好东西吃着,好衣裳穿着,也能伪装起来当个人了,味道都淡了许多。不过这个女人显然不是,她年纪很大了,也活不了几年,身上那股臭味重得很。”于钟直接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
“于将军,你光凭这点就判断她是北魏奸细,是不是太武断了?”程国公终于憋不住,问出了口。
主要这人是他带进宫的,待会儿担责任的自然也是他。
“她是你的相好?”于钟看向程国公,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程国公瞬间脸色急变,急得差点破口大骂,但是于钟这粗鲁的名声早在望京传开了,他可不敢得罪。
“当然不是,她只是一个下人而已。”
“不是你相好,你维护她做什么?我身为大烨朝的武将,怀疑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是北魏奸细,还在离皇上这么近的地方,直接杀了她,这还需要考虑吗?当然是宁肯错杀不可放过,她要是起了歹心,你担得起吗?”于钟直接冲着他翻了个白眼,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他。
程国公瞬间有苦难言,这于钟是故意的吧?
几句话就戳到他的肺管子上了,几乎指着他鼻子骂,要谋害皇上了。
“于将军,于将军,息怒。我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杀得好!”程国公不敢纠缠,甚至还要夸赞一句,简直是打落了牙齿和血吞。
“皇上,臣没有认错。”于钟立刻拍着胸脯保证。
皇上立刻点头:“于爱卿说得是,朕自然是相信你的。”
那墨月暗器都甩了出来,由不得人不信。
“两位爱卿急忙赶来,所为何事?”他询问。
“启禀皇上,正是为了奸细一事前来。”武鸣回答:“北魏使臣最近一直很安静,臣心底难安,便和于钟将军盯着北魏使臣住的驿站,发现了几名奸细,其中一位昨日刚确认消息,待扑过去却人去楼空,一打听方知已经随程国公进宫了,顿时大惊,担忧陛下安危,立刻进宫。”
于钟立刻撇嘴:“那些北魏人天生坐不住,满肚子坏水,一天都安生不得。如果连续几日消停,那也不是想休战,而是预谋更大的坏水。臣与将军一听这奸细进宫了,手心都冒汗了,这奸细若是运气好,凑到皇上面前,宫里还没什么防备,恐怕会被她钻个空子。幸好幸好,一切都来得及。”
“对了,薛总管,您瞧瞧这殿内的茶水吃食,北魏那边邪物太多,他们制出保命的秘药,就是这些阴私手段太多,别被下了毒。”于钟好心提醒。
这话一出,殿内又是一番兵荒马乱,太医都被请来了,来人恰好是姜院判,好一通检查,直到确认安全才算了事。
墨月的尸体已经被锦衣卫拖下去,做近一步检查。
而排除了危险的皇上,也松了一口气,殿内的氛围为之一松,再看着殿内站着武鸣和于钟两位大将军,众人的心底都充满了底气。
果然在绝对武力值面前,大家都很有安全感。
虽然方才于钟shā • rén那一下子,十分吓人,不只他们没看清楚,那些侍卫也没怎么看清楚,毕竟皇宫的侍卫,与这些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将军还有很远一段距离。
“这是怎么了?程家二房又出幺蛾子了?程国公,你又来坑你孙子啦?他不会不是你家的种吧,要不然你怎么这么恨他,巴不得他过得不好。”
殿内的氛围轻松下来,于钟又是个闲不住的,他的视线立刻落到程家人身上,开始四处打量,直接调侃地开口。
他当着皇帝的面,直接和程国公开玩笑,显然十分的没规矩。
不过他刚救过皇上一次,而且原本就是这性子,倒是没人苛责他,就连九五之尊此时心底都没有责怪,反而出言替他们说话。
“这是程家的家事,原本不该让你们知晓,不过方才那个墨月,乃是程国公带来的证人,偏生她又被认定为北魏奸细,朕觉得此事也该让你们知晓。程国公,赵氏,程亭钰,你们三人认为呢?”皇上装模作样地询问一下。
另外两人立刻点头答应,倒是程国公迟疑片刻,才咬牙点头。
娘的,他直觉若是说出来,定会节外生枝。
毕竟他早就发现了,武鸣将军对武将有天生的好感,上回皇帝寿宴就曾因维护程亭钰,警告过程国公,如今又牵扯到奸细,只怕更不能善了。
实际上他很想质问他们,他带人来作证,他们俩就进宫杀证人,还拿不出证据,直接扣个帽子说人家是奸细,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只是墨月当时的确甩出暗器,这点做不了假,不然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皇上挥挥手,薛德立刻站出来,为二人解惑。
当然他只说了前半段,怀疑程亭钰不是程家人,至于后面程国公对程亭钰身份猜测,他则一字没说,他也不敢说。
于钟听得眼睛溜圆,中途一度一惊一乍表示惊诧,直到最后薛德说完了,他甚至抬手鼓掌。
“精彩,精彩!难怪人家常说世家是非多,幸好我是个孤儿,没有这样的祖父,不然我还没上战场杀北魏那帮孙子,就先和祖父同归于尽了。”他真情实感地感慨,眼神怪异地看向程国公,边打量还边啧嘴,活像是掂量从哪儿动手杀他,比较容易一刀毙命。
程国公被他看得汗都下来了,立刻缩了缩脖子,不过很快又挺了挺胸膛,冷声道:“于将军这是什么话,我有人证,也有事实依据,而赵氏却拿不出证据来,只是一直歪缠。你却说我这个祖父做得不好,分明是偏袒程亭钰!”
“他又不是我孙子,我偏袒他做什么?你不要想占便宜啊,我可不想和你们程家沾上一点关系。”于钟马上反驳回去,说完之后还弹了弹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尘,满脸嫌弃。
“那你就什么都不要说!”程国公没好气地道。
“哎嘿,你这个小老头儿,分明是自己不占理,还不让人说。你越不让我说,我就越要说。你这俩人证,没一个靠谱的,都有北魏奸细混进去了,没怀疑你的身份就不错了!”于钟明显是要和他对着干。
“于钟,莫管人家家事,自有皇上定夺。”武鸣在一旁提醒。
于钟撇撇嘴,不高兴地嘀咕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也不需要定夺啊!”
他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皇上也听到了,他立刻道:“于爱卿有何建议?”
于钟看了看武鸣,倒是摆起谱儿来了:“皇上,将军不让臣说。”
武鸣瞬间扭头看向他,哪怕有面具挡着,但也能看出他的不悦。
“武爱卿,虽说是程家家事,但朕也苦恼,两边都说自己有理,若是于爱卿真有建议,就让他畅所欲言吧。”皇上好脾气地对武鸣道。
都不等武鸣回话,于钟就迫不及待地开口,显然他只是拿乔而已。
“皇上,您甭管他们两边是怎么说的,要证明将军夫人与程亭钰是不是亲母子,滴血认亲即可啊。两滴血若是融了,那便是亲生的,若不融那便不是,这还要巴巴地找人证吗?依臣看,要么是程国公老糊涂了,没想到这法子,要么就是他在诬陷人,不想用这法子,免得败露!”于钟大剌剌地道,这时候还不忘讽刺程国公。
不过他这话一出,殿内的气氛又变得尴尬起来。
“老糊涂”这三个字,恐怕不只骂了程国公,还骂了皇帝,毕竟皇上方才说他也没法子。
不愧是于钟将军,还是那么口无遮拦和没脑子。
当然皇上也不和他计较,当场就让人端盆清水来,准备滴血验亲。
影十一的心跳徒然加快,原本被于钟这么一打岔,他已经平静了许多,但是提到滴血验亲,他瞬间又紧张了。
实际上大烨朝验证亲生关系,一直用的都是滴血验亲。而程家几人都默契地没提,倒不是忘了,而是都心里有鬼。
程国公是因为没有确切证据,证明程亭钰是假的,他那俩人证说的话,有他诱导的部分存在。
而赵氏和影十一,则心知肚明,程亭钰的确不是赵雅茹生的,滴再多的血,也不会融在一起,反而是面照妖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