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最消沉,最不像人样的时候,身边陪着的,都是她。甚至他妈身体不好,也是她跑医院帮忙照顾的。
她身上有他捉摸不透的傻气和执着,看着不能抗事,实际情绪比他稳定太多。
那一两年他过得潦草,被人嘲笑是破落户,甚至不客气地骂是丧家犬。
当了那么久的孙子,现脸出丑,被人调侃愚弄的模样,全被她看到了。
他装不在意,她也从来不提,更不会用无济于事的安慰,去刺破他的假相。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不好受,总有尖锐的情绪无处发泄,日子久了,憋成一滩。
情况好起来后,他开始犯混。
他妈曾经骂过他,说他一身顽皮赖骨,本性难移。
他清楚自己有多不应该,可男人的劣根性,让他始终没去约束。
感情没有非黑即白的标准概念,多的是在关系里暧昧游离的人,即使是结了婚的夫妻也有开小差的时候,更何况他们。
想到这里,潘逢启愣了下神。
在外人眼里,他们毫无疑问是一对,可细想起来,对外连男女朋友的身份,却都没有直接承认过。
有时候也会想,宁愿她哀怨强硬,用那几年对他道德绑架,逼着他管着他,或许情况会好很多,或许……不至于闹到这一步。
他早该察觉出异样的,不回信息,又在OA上请了半天假……
不对,应该说从上回的家宴之前,就已经有了苗头。
他有一万个瞬间可以补救,有过时机可以挽留,可那些微妙的瞬间都被他下意识粗解,扔到脑后。
他不懂,她想结婚,第一顺位的人为什么不是他?
“潘总,咱们去哪里?”司机问。
被拽出浮思,潘逢启看一眼时间,疲惫地摁了摁眉心:“去南江四季。”
下高速不久,车流开始拥堵,等到了地方,正好是下班时间。
小区门外,潘逢启让司机找地方停着,自己下车等。
他很焦躁,站在垃圾桶旁边,烟一根续一根。
抽得狠了,人一阵急咳,咳完看见个熟悉身影,径直走到他跟前。
“大哥?”潘逢启拧了下眉,一开口,嗓子干灼:“你怎么在这里?”
祝遇清应他:“爷爷在家里等着,有什么话,去他面前说。”
……
这天下班后,晚嘉约了卢彤。
本来还犹豫着搬家的事,但提前收到祝遇清的消息,说今晚有事不回家吃饭,让她不用等。
晚嘉正好被卢彤追得冒烟,刚好要收拾东西,干脆就约到了家里。
卢彤呢,以为她失恋,这两天躲起来自我修补,好不容易见了面,当然一通乱问,兼对潘逢启又咒又骂,当替姐妹出气。
骂完,看见她手上的戒指,遂再逼问。
晚嘉也没瞒她,一五一十,悉数告知。
好友一转身成了自己老板娘,饶是聒噪如卢彤,也两眼瞪圆,全程一声不吭,像个石化的siri。
失语好久,她才喘了口气,小声喃喃:“这么说,我还是媒婆?”又否定自己:“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
自说自话,倒挺像神婆。
晚嘉打开行李箱,整理着自己的必要用品。
茶几对面,卢彤直勾勾盯着她,眼也不眨。
正当晚嘉被盯得发毛的时候,她贼兮兮地笑起来:“你老实说,昨晚你和祝总……做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