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孢子壁垒这种，本身就极其罕见的东西，能被研究出来的几率更小。
但是。
当时在孢子壁垒前面的时候，秦立羽使用过特性技能，白茵记得，并且感觉到了。
她从雾墙里取出这一滩软泥的时候，他还评价了一句“不坏”。
在科学研究上，秦立羽一直都很严谨。
能用“不坏”，而不是无法分辨来形容这一坨东西。
说明他应该听到了点什么，但是不想告诉自己，或者……不能告诉自己。
白茵看着秦立羽，想了想，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她拿起玻璃瓶，晃了晃，瓶底失去活性的雾状物，依旧纹丝不动。
确定这东西一点反应都没有之后，白茵没再继续探究这个问题，将玻璃瓶放回金属盒子里。
正当她盖上金属盒盖，准备搭上锁扣的时候，论坛页面上跳出了一条消息。
意念连通之下，她第一时间打开私聊页面，看到楚沐雨发来的一个字——“救！”
白茵没有回消息过去，而是给苏羽，以及秦立风发了消息。
“哧……”专心打造武器的秦立羽，听到金属变形的声音，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那只用来装雾状雾的金属盒子。
此刻，它正以一种诡异的状态，被人用力向下挤压，来自变异种的特性金属，在这一刻，竟然像柔软的橡皮泥一般，完全失去了硬度。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白茵的左手。
她正打算扣上锁扣的左手，似乎失去了对力量的正常控制。
秦立羽是知道白茵的具体属性的，看到眼前这一幕，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2阶力量系觉醒者的实际力量，应该还没到可以用蛮力改变金属形态的程度吧？
他弱弱提醒：“……白总，你的手……不是，我的盒子……”
白茵回过神，感觉自己的手有些许的刺痛。
然后。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只因为她失手，被挤压到一半的金属盒子，突然融化成一滩银色的金属液体。
不是被她用力挤压成的液体，是毫无征兆地融化。里面的玻璃瓶，因为盒子被压扁，碎了一半。
“这盒子什么情况？”
白茵说着，抬起手。
她的手指上有一颗很小的血点，应该是被玻璃刺破后，快速恢复的伤口。
秦立羽也是一脸错愕，“你刚刚使用原力了？”
白茵摇头，然后皱眉，“我先回去了。”
虽然心里奇怪，但是这会儿，她担心着大小姐那边的情况，没心思研究这只突然变异的金属盒子。
嘱咐了秦立羽一声，自己明天再过来之后，白茵身形一闪，离开研究中心。
看着工作台上，那一滩金属液体，秦立羽眼中满是不解。
他一边伸手用原力将金属液体重新聚拢，一边小声嘀咕：“不对啊，白总又没学锻造技能，而且刚刚也没有原力波动……”
那这盒子是怎么变成液体的？
把金属液体兜进自己手里，秦立羽像捏面团一样，团吧团吧了两下，手里的液体变成了一团扁圆造型的金属团。
他随手将金属团放在工作台上，起身去拿垃圾桶，把桌上的碎玻璃块收拾了一下。
然后拿起剩下的半截瓶子，刚准备把瓶子里的雾状物，倒出来，眸光陡然一滞。
没了？
那滩跟软泥一样，一动不动摊开在瓶底的雾状物不见了。
他连忙放下瓶子，目光扫过工作台面，银色的台面上，除了散落的几片玻璃，没有其他东西。
秦立羽脑中快速闪过刚才的画面，心口怦怦直跳。
自己明明是知道白茵的属性和身体强度的，当时看到盒子被压扁的时候，还质疑了一下，2阶觉醒者的力量，应该还没到能够改变金属硬度的程度。
但为什么又理所当然的觉得，如果是白茵的话，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正常的。
明明很不正常啊！
又是这种怪异的感觉。
该死，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得赶紧告诉白总，说不定那东西这会儿正粘在她身上。
他给白茵发消息，白茵没回。
他又给秦立风发消息，秦立风也没回。
没办法，他只好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收起来，锁上实验室的门，朝白茵她们的营房方向跑去。
一边跑，秦立羽一边叹气，早知道刚才应该跟白总说的。
关于孢子壁垒的研究，他其实有做出一点内容。
跟白茵猜测的差不多，秦立羽在雾墙前面确实听到了一些声音，但是这个声音，他听不懂。
这个听不懂，并不是文字语言上的听不懂。
每次他聆听“神”的声音，本身听到的也不是中夏联盟的语言。
他听到的是一种意识，或者说思维上的交流。
唯独在雾墙前面那一次，他听到的，是连思维都无法理解的声音。
那股意识，就好像是不属于存在范畴内的思维……他没办法形容那种感觉。
如果非要形容，大概可以表达为……人类拥有的意识层级太低，完全无法触碰到“神”的意识层次。
就像他每次所谓的聆听“神”的声音，其真正的特性描述只是“智慧与疯狂女神，沉睡后的一丝微风”。
在那个世界，神祇的存在是高高在上，并且漠不关心的。
智慧与疯狂女神并不会体贴的给予他灵智上的真正启迪。
他听到的声音，不过是从“神”的指缝穿过的风。
可就算只是“神”不在乎的那么一丝微风，秦立羽在每一次聆听的时候，所直面的是不可控的极度疯狂，甚至会短暂迷失在奇诡的呓语中，
而在雾墙前听到那个声音，它很平静，并且……无害？
总之，给他的感觉并不是坏的。
回基地之后，他对那一小坨雾状物做了静置观察，还做了分离实验。
实验期间，它还拥有一点活性。
静置观察下，它很安静，不像最开始被白茵放在手心时，不断向外生长的活泼好动。
分离实验没能正常进行，它的特性很奇怪，没办法被分割。
期间他尝试了很多办法，刀割，电击，热熔……就像普通武器无法破坏雾墙一样，它始终保持着完整的黏连状态。
再然后，它就失去活性了，实验正式宣告失败。
秦立羽不是一个甘心放弃的人，他对着那坨东西，用了不下三次特性技能。
差点把他脑壳上面储存的原力用干，最后只听出来一点似是而非的东西。
作为孢子壁垒的一部分，这坨雾状物似乎拥有着神性。
这跟他之前对孢子壁垒的猜测是完全违背的。
他一直认为，孢子病毒是科技产物，是某种超微型的生物质机器人。
孢子壁垒是孢子病毒的凝聚态，是无数孢子病毒聚集起来，隔绝亚空间与蔚蓝之间的一层膜。
这个推断，不只是他一个人的结论。
研究中心里同样拥有“学者”天赋特性的研究员，他们目前的推论，基本跟他的想法一致。
如果这个理论成立……那么关于“绝对理智派”的阿克斯基金会，始终无法制造出真正的“神性法则”，这一判断是完全错误的。
他们制造的孢子壁垒，很可能拥有“神性”。
也可能……孢子壁垒并不是科技文明的产物。
秦立羽甩了甩有些混乱的脑子。
他现在更担心的是，那一坨“并不坏的东西”，会不会粘上白茵，甚至入侵她的身体。
明明这是没有依据的猜测，可他脑子里却自然而然的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
从研究中心出来的白茵，脚步飞快。
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营房，然后顺着楚沐雨当时离开的方向，沿路寻找。
白茵左手拿着双头短刺形态的“狂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找人这件事上，并没有感觉到左手手指贴着“狂厄”时的轻微刺痛。
一阵风似地跑过一条接着一条地底通道，白茵的身形一刻未停。
她相信大小姐的急智，也相信中心基地的内部治安，但难免会担心意外发生。
当她终于看到楚沐雨的时候，迎面刚好遇上从另一条通道过来的秦立风。
两人视线对上，秦立风回了个隐蔽的眼神。
白茵会意，打开私聊页面。
上面是秦立风发过来的，红胜自由雇佣兵小队的资料。
另外，还有调查署那边发给秦立风的，对于她和楚沐雨，无故袭击西停车场车辆管理处检查员，炸毁车辆管理处办公室的警告处罚。
收到楚沐雨消息那会儿，她就猜到了，应该是上午那位检查员的反扑。
但是没料到，他们会私下堵人，堵的还是大小姐。
其实，也是大小姐倒霉。
她们四个回基地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
偏偏白茵和苏羽，一个去研究中心，一个去军属营房。
这两个地方，就算是联盟军人，没有足够的权限都不能自由出入，何况是自由雇佣兵。
许橙橙去的营房食堂，只对军部家属开放，那些人自然也进不去。
只有去找秦小蕊的楚沐雨，晃悠晃悠走出了军部的中心地界，被人跟了一路。
跟秦立风碰上，白茵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他说：“这事交给我，你们别管。”
白茵沉默了一下，没回话。
然后。
楚沐雨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哎呀，你们干嘛呀！你们怎么打人呀……”
“呜呜呜……我受伤了，好严重……调查署的人呢，我要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