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那么高。
“行了,我走了。”游令说。
苏苏“哦”一声,说:“谢谢。”
游令不怎么在意地“嗯”一声,转身走了。
没几天,几个人又见面。
小舅舅做东请人吃饭,晚上去玩,苏苏听到有游令,找借口跟他一起去了。
那天游令全程没摘口罩,她没看到游令的脸,这次一进包间就看到了。
他今天没化妆,穿了一身黑,头发也乌黑,脸颊处贴了一个创可贴。
小舅舅一进门就喊:“哟,舍得摘了?”
其他人起哄:“那你可说,这要真毁容了,游少不得买下一家整容医院?”
“咋回事啊?”有个不知情的问。
其他人上赶着复述那天发生的事情,说得绘声绘色,把一个小小的舞台事故说成游令的风.流债。
“真牛啊,你是不知道当时的场面,还下着雨,咱们小游少正唱着,忽然就冲上来一个女的给他送花要,保安拦都拦不住。”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脸就被玫瑰花的刺划伤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wǒ • cāo,这他妈也算玫瑰花下伤了。”
游令听他们起哄也不生气,就跟着笑。
脾气挺好的样子。
他坐在旁边的沙发,弯腰去拿桌子上的杯子,因为个高腿长,胳膊肘直接放在了大腿上。
等门关上,他就那么撩眼皮看过来。
搭配他那发型,不知为何让苏苏想起草原里犯懒的雄狮。
他看到她意外地挑了挑眉。
苏苏莫名脸红,往小舅舅身后躲。
不知道是不是看她躲了,游令也没跟她打招呼,可能以为她没认出来他。
之后他们玩游戏,真心话大冒险,他们怕她无聊就带着一起玩。
其中一把,她输了。
赢的是游令。
大家起哄让游令别欺负妹妹,有人说:“什么欺负妹妹,咱们小外甥女是小孩好吗?这要真是妹妹还能逃得出游少手掌心?”
其他人笑得更大声。
苏苏不傻,听得懂他们在调侃什么,她又不能接他们这些大人的话茬,只能一个人默默脸红。
游令和事佬似的,似笑非笑说句:“行了。”
苏苏松了口气。
下一秒,就见游令从沙发坐起来,他单手把地上的酒瓶拎起来,瓶口磕在桌子上,瓶盖应声掉落在他掌心。
他一边把玩着,一边掀眼皮看向她:“真心话。
“今晚看我几回了?”
昏暗的包厢里,苏苏自以为一切无人知晓,毕竟他们坐在九十度的位置,不是对面,他应该很难察觉她小心翼翼且三番五次的偷瞄。
可实际上,房间里的墙壁是镜面,她的每一次,游令都看得清清楚楚。
次数多了就觉得有点好玩。
这小孩怎么有点呆。
他忍不住犯欠逗她。
小孩果然是小孩,他一句话她满脸通红,嘟嘟囔囔地说不出话。
其他人都笑,问她是不是觉得哥哥好看才看哥哥?
苏苏哪里肯说话,最后只默默点了头。
她不会撒谎。
那天晚上因为她在结束得不算晚,走的时候大家没喝多,但是有人来接游令。
来人穿着小短裙,上来就挽游令的胳膊。
其中一个人喊她学姐,她还不乐意,“少来,把我叫老了。”
“老怎么了,你老公是嫩草不行了?”那人说。
女生笑骂他们滚。
但是游令没反驳。
他喝了酒,好像更加懒散随意,走的时候也没跟大家打招呼。
他走后,大家话题还在他身上,说什么:“这什么时候谈的?”
“不知道啊。”
“什么时候分啊?”
“那我知道,最长不过一个月。”
“哈哈哈。”
好奇怪。
明明只见过两次,明明没说过几句话,甚至没有在白天看清过他的脸,但依然觉得很难受。
怪不得常说失恋痛苦。
那他频频分手,不会难过吗?
怎么可能。
又不是没有心?
于是苏苏忍不住问:“他不喜欢她吗?为什么要分手?”
“哟,你个小孩还知道什么叫喜欢呢,”有人说,“不喜欢啊,你这位哥哥谁也不喜欢。”
“那为什么要谈恋爱?”苏苏更疑惑了。
“玩呗。”
恋爱也可以玩吗?
这时小舅舅说:“别小孩小孩的,初中了都。”
那人惊叹:“没看出来操!我以为是小学生!那跟游少差不多啊。”
这次轮到苏苏惊,“他是初中生?”
“昂。”
苏苏感叹一句:“他长得真高。”
“就这?”
苏苏又想起他们对他的恋爱评价,沉默了。
后来,他们没有再见过面。
再后来,她就剪短发了。
寄人篱下,长发实在麻烦,三千烦恼丝不是传言。
十几岁,不仅男孩子在发生巨大的变化,女孩子也一样,五官长开,面庞悄无声息长出大人的痕迹。
换一个发型,就像换一个人。
所以游令不记得她,苏苏一点也不怪他。
甚至会觉得一点点庆幸。
大抵是庆幸吧,不然怎么才能在这一场相遇里,假装她是被动的。
不然以后怎么才能,
怎么才能体面地结束。
毕竟她很早以前就知道,他不喜欢任何人。
他只是玩。
结束,是早晚的事。
而这也是那么多年,唯一一件,她从开始,就预知结局的事情。
但是没关系。
她一早就说过。
她没关系的。
作者有话说:
六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