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她省下了七千多块灵石,现在心情还算不错。
当务之急是找到谢容景,虞穗穗这么想,也不管自己喜当爹了,她挥挥手:“带我去找我的好大儿。”
魔族们面面相觑,满脸茫然。
幻境毕竟是幻境,还是不太智能,虞穗穗重新表达了一遍:“带我去找谢容景。”
这下子魔族们知道了,乐颠颠地帮她带路。
*
虞穗穗在前呼后拥下来到一座宫殿前。
魔界生态环境并不好,发黑而干裂的土地,流淌着红色血水的河流,以及闷热潮湿的空气。
这里并不适合植物生长,一路走来,只能看见零星的几棵树或是几丛灌木,这些植物长得非常随便,枝丫在空中东歪西拐,像是一只只黑色的爪子。
而面前这座宫殿,则和整个魔界的画风都不一样。
它更像是仿照人类社会的风格,虞穗穗穿过古色古香的环形拱门,一眼便看见蹲在地上搭积木的谢容景。
这个大反派很年幼,最多只有四五岁,正在试图将一堆白骨搭成一座城堡。
他小时便生的好看,瞳孔乌黑发亮,睫毛卷翘而长,像个粉雕玉琢的洋娃娃。
“小朋友,你一个人吗?”
谢容景像是没有听到有人在说话一样,仍在专心致志地挑着各种骨头。
他认真将最后一块小指骨轻轻放在城堡的顶端,这才抬头问道:
“你是谁?”
“我是虞穗穗。”
“虞穗穗。”小谢容景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你也不是这里的人。”
他脸上的表情还带着几分天真,思维却很清晰,像个小大人。
虞穗穗心道,幼年时的反派还蛮可爱。
然而下一秒,小谢容景却咧嘴一笑:“我也不是。”
“……”
虞穗穗怔怔地看着他。
难道他是有意识的,知道自己身处幻境中?
这不可能。
谢容景明明都没有认出她。
“你也不是什么?”虞穗穗小心地问。
“不是这里的人呀。”幼年谢容景还不太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他兴奋地扬起脸,用一种分享秘密的口吻道:“我和他们都不一样。”
屋内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旋律,打断了二人的交流。
虞穗穗侧耳聆听,似乎是某种笛声。
她现在是音修,对乐律有天然的了解,所以她也就知道——这笛声很怪。
它时而温和,时而阴戾,时而又夹杂着无边的痛苦和撕心裂肺的绝望。
仿佛天朗月清时突然大雨倾盆,又好像浓云遮住万丈天光。
小谢容景站起身,拍拍衣摆上的土,“我娘在叫我。”
他走进房门,虞穗穗也随之跟上。
在原剧情中,完全没有提到谢容景他娘。
人们只知道他是谢冕的儿子,而这位魔主有十几个妾室,谁知道他是从谁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当然,身为整个世界最大的反派,也没人敢去窥探谢容景的过去,只隐隐记得他在天照门呆过几年。
“宝宝,怎么有客人?”
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轻轻的,细细的。
说话的女人身形纤弱,皮肤白得几乎透明,五官却是摄人心魄的美丽,整个人宛如一株细瘦的香雪兰,只消看一眼便令人移不开视线。
虞穗穗心道,难怪谢容景长得好看,原来有个这么漂亮的娘。
只是他娘看起来有点眼熟,似乎在哪张画上见过。
虞穗穗一时想不起来,开始犹豫是叫阿姨还是叫姐姐。
按理说,她和谢容景算是一个辈分,可是他娘看起来这么年轻,阿姨二字实在叫不出口。
但也不需要叫了。
因为他娘开始掐谢容景的脖子。
“宝宝,娘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和这里的人说话吗?”女人的声音仍是细细的,纤纤玉手扼住自己儿子的脖颈:“你怎么不听话,怎么不听话……”
这是在干什么!
虞穗穗吓了一跳,连忙将小谢容景抢救下来。
女人并没有什么力气,轻轻一推便软到在地上,而幼年反派的反应更是怪异,他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娘,漆黑的瞳孔里仿佛栖息着古寒的长夜。
“娘经常会想杀了我。”
察觉到虞穗穗的视线,小谢容景用一种平淡的口吻道。
他说的云淡风轻,像是已经对此事司空见惯,虞穗穗解开小谢容景脖颈处的衣扣,发现他白嫩的脖子上青青紫紫,全是斑斑点点的手印。
“……”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虞穗穗对地上的女人说:“他可是你亲生的孩子。”
听了这句话,女人的瞳孔猝然放大。
“我亲生的孩子……”她抱着头,语焉不详地呢喃着:“他是魔族,是魔族……是我亲生的魔族……”
她看起来精神状态很不正常,身体状况也不好,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衣襟处溅上了点点血花。
再抬头时,女人又温情脉脉地望着小谢容景,轻声道:“宝宝,娘带你一起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