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在绣货行长期卖荷包的事,冯玉贞仔细考虑过后,觉得稳妥且收入可观,打算去镇上答应那个掌柜了。
本来后天去镇上这事她没想告诉小叔子,早上去了下午就能回来,不耽误功夫,然而当天崔净空既然要歇在家里,那必定瞒不过他。
冯玉贞怕又出现上回崔净空追着她跑的情景,便提前告知:“我后天去镇上一趟。”
崔净空嗯一声,自然提起了银钱:“之前的银子够花吗?”
冯玉贞被他猝然一问,这才想起那半两还在褥子底下放着呢,一迟疑免不得露了馅。
崔净空这才知道这么长时间,家里的开支全是她一个人撑着,手指轻轻落在桌上:“没用吗?”
“你先前不在家,我手头也有钱,而且给的太多,你之后要攒路费去考试的,还是省着些……”
冯玉贞一五一十道明,她明明是为了对方着想,话一出口却好似比小叔子矮了一截。
崔净空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往下一瞥,这人大概是忘了自己还趿着鞋,后脚跟没有收进去。
他语气淡淡,话语却难掩暧昧:“不愿用我的钱,那我岂不是现在全凭嫂嫂养着?”
冯玉贞最怕的就是他偶尔的不着调,眼神躲闪不去看他:“我……”
好在崔净空并没有戏耍她的意思,很快就给出了解决方案:“不若这样,花销平分,嫂嫂先把我那半两用完,之后我每三个月再给一份。”
如此倒也还算合理,冯玉贞应下来,崔净空接着又说:“我后天和嫂嫂一起去镇上。”
没等她下意识拒绝,他轻描淡写一句堵住了对面的嘴:“我去镇上买书。”
*
过了两天,两个人搭上了钱家的牛车。
今日正碰上赶集,因此车上载客不止他们。满当当五个人,每人交两个铜板当往返路费,不过崔净空和他寡嫂的那份,钱永顺还是不敢收的。
他们两个人在村口最后上的车,那时候空位也就只剩下一小块。只得紧紧挤在一起坐下,手肘与手肘相抵,连大腿也不得不在摇摇晃晃的路上蹭了又蹭。
她不是很自在,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这时候隐约听见对面的两个大娘咕哝一些村里的事。
“张家那个小子,他们平时一伙儿玩的几个娃,听说偷拿家里的钱,不知道上哪儿撒野去了,前些日子回来个个都鼻青脸肿的,可吓人!”
冯玉贞这才想起来之前的几个孩子——那晚之后,她还以为领头的大孩子是被家人打了一顿安生下来,才没再在河滩附近见过。
谁知道原是这样……
她没有细想,觉得大概是年幼无知,惹出事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