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贞想装着若无其事都不行,赵阳毅不愿意走,两个人之间气氛不可避免地胶着住,递给他银钱,男人把手贴在腿侧,并不接。
定定凝视着低他一个头的冯玉贞,沉声问道:“我可否……同你单独说两句话?”冯玉贞尚未作出反应,倒是自赵阳毅进门之后就神色紧张的李畴,闻言脸骤然一僵,赶紧上前,正欲开口赶客,身旁的女子叹一口气,他眼睁睁看着冯玉贞答应下来。
这桩糊涂事——
李畴急得抓耳挠腮,冯玉贞同那个精壮木匠好似故人相逢之时,他当即心中咯噔一声,只暗道不好,明眼人都能看出赵阳毅对她有意,偏偏冯玉贞却要和这个木匠单独呆着,命下仆们出去,这还了得?
崔净空提醒过他,轻飘飘一句话:“夫人体弱应静养,不可多见外人。”
虽然语气平静,看似没头没尾,却令听话的人皮子一紧,这是警告他,自己白日不在府上,少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带到冯玉贞面前。
田泰那个愣头愣脑的人看似踩了狗屎运,突然被崔净空所青睐,拎在身边跟着,李畴却看得清明,知道其中的弯弯道道,于是谁上门都严防死守。
这下可谓是多日努力一瞬付诸东流,他现下更是恨不得扒着门框,偷听这两人到底悄悄说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赵阳毅那个身板,胳膊赶得上冯玉贞小腿粗,他若是欲图不轨,冯玉贞压根毫无招架之力。
屋里,赵阳毅见奴仆都出去了,只剩他们两个,才低声道:“我只听说你搬走了,问遍也没人知道搬去何处,还以为不会再见面了。”
“是我不好,没给赵大哥留个信。”冯玉贞不自在地将碎发捋到耳后,她忽地想起什么,动身拉开矮柜的抽屉,将那个从砖房带来的木兔子捧在手心。
“赵大哥,这个……你收回去罢。”
话未出口,意图却很明显。赵阳毅大抵是一直被她拒绝,直到这回以为彻底山穷水尽,倏忽间柳暗花明,反倒没有前两回生涩。
他伸手接过那只木兔子,粗大的指节在柔滑的掌心间轻轻蹭一下,捏着那只兔子上下掂量一遍,笑道:“喜欢这个?”
冯玉贞本想道自己不喜欢,结果赵阳毅抬眼望着她,接着说:“上面没有落灰,耳朵磨圆了,我当时还怕你嫌幼稚,你若是喜欢,隔日我再给你拿个玩意玩。”
这下被说中了,冯玉贞赶忙说不必,她咬唇犹豫再三,还是脱口道:“赵大哥,我已同……同别人互相有意。”
赵阳毅闻言顿了顿,他忽地想起巷里那个面容阴鸷的青年,还是不甘心,问道:“已三书六聘过?”
冯玉贞一迟疑,露出破绽,赵阳毅借着这点可趁之机,遂道:“既然如此,同我大概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怎么能一样?不过是碍于她和崔净空的关系,不好出口,分明两人这几天都不知道交颈缠绵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