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真切地把另一个人当做不可或缺,必须放在身边的存在,为何这次独独少了着大半年来朝夕相伴的寡嫂,便觉得心中不适呢?
被陵都众人嘉尚“灵心慧性”的崔净空此刻犹如雾中观花,看不清明。
他摩挲着长命锁上的凹凸不平的刻字,对自己的反常升起一些警惕来:这可不成,难道以后离不了她吗?
手下一滞,转念才想起左手腕上这个令人烦厌的念珠来,于是总算找到了为何离不了她的恰当理由。
说起念珠,他骤然间意识到,虽然这几日寡嫂不在自己身边,但疼痛并不算折磨,他现在已经很少狼狈地滚在地上,七窍流血了。
但是近一个月以来,这串念珠好似……威力有所削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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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晌午,冯玉贞将食盒放下,周芙赶忙两手接过,嘴甜地道谢:“玉贞姐辛苦啦!”
冯玉贞坐在一侧,见周芙将米粥和菜碟依次端出来。她夹着筷子夸张地赞美,好像要把清淡小菜夸出满汉全席的架势来,一边的腮帮子鼓着,嘴上叭叭地还没停。
冯玉贞被逗乐了,她胳膊肘放在桌上,支着脑袋笑道:“别贫嘴了,快吃吧。”
她们两个人坐在村口的石凳上,中间的桌上还摆着一盘残局。霸占这方石桌,在棋盘上成日唾沫横飞的老头们都回家吃饭去了,这才让周芙临时占用。
说起来冯玉贞也问过要不要给她师父也带上饭,周芙却摇摇头,师父问诊分文不收,因而他和小药童也颇为清贫,好在乡野纯朴,村人受他救治,省吃俭用,轮着为这两人送饭。
可周芙自然没这个待遇,她离经叛道的事迹偷偷传开,现在走在村里总是被冷眼相待,连带着师父也受到了一些牵连。
她虽然也能偶尔沾光,凑上点师父他们的热饭,可到底就两碗,她又不想同他们抢饭吃。
周芙抱起碗,把最后一口汤水呼噜呼噜饮进,接着颇为豪迈地拿袖子在嘴边一擦。冯玉贞许久未见如此奔放的吃相,往日她和崔净空面对面,青年总是不着不急的。
周芙拿着空碗,去溪边很快洗了洗,她将食盒装好,轻快道:“玉贞姐,我今晚就不去打扰你了,我娘总算松口了,她说让我明日回去吃饭睡觉。”
冯玉贞点了点头,也略微放下心,道:“大娘也只是舍不得你,他们是怕你一走再也见不到了。你有饭吃就好,我估计不过这两天也要回镇上了。”
她拎着空荡荡的食盒,周芙踌躇一会儿,忐忑问道:“玉贞姐,你的腿……不若叫我师父看看吧?”
冯玉贞面上的表情一下僵住,掩饰似的掩饰道:“不必,陈年旧伤了。”
周芙也不好坚持,委婉道:“师父医术高超,治好过一个半瘫,倘若玉贞姐想试试,我总觉得或许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