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水瓢忽地落在水面上,“哗啦哗啦”一声水声激荡,冯玉贞被人从桶里搂起,下意识环住青年的脖颈,湿淋淋的两条白胳膊横在他浅色领子上,青年的两片唇就径直压下来。
最后往往崔净空也跟着泡了一遍。
五天后,老大夫和周芙一块来了。
老大夫先为她那条腿做推拿,不算疼,只是有些酸胀,皮肤微微发热。
周芙按着那截小腿,一直同她交谈一些趣事,冯玉贞知道这是为了叫她不把注意力放在那条腿上,怕一会儿她疼得乱动。
实际她早就暗自鼓足了劲儿,自小到大,疼的时候多了去了,忍痛对她而言,再寻常不过。
然而真上了夹板,紧紧缠缚住凸起的断骨,随着愈发束紧的夹板,尖锐的痛感忽地滋生,冯玉贞死死咬着嘴唇,最终还是止不住哭出了声。
疼。
她半坐在床榻上,崔净空站在床沿,她甚至顾不上外人还在,扭身扯他的衣袖。
崔净空立刻在床沿坐下,顺势半拥住她肩膀,让寡嫂把煞白的脸埋在自己胸口,他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等到夹板定型绑好,冯玉贞整个人好似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衣衫汗湿后背,鬓角贴在脸颊上,极近脱力。
崔净空将水递到她嘴边,柔声让女人抿了两口。冯玉贞缓了半个时辰,恢复了两分气力。
老大夫便问她此刻的感受,确认无误后点点头,嘱咐道:“疼了才能好,半个月后我来为夫人换一回夹板,之后药浴只需要泡脚。”
说罢,并不索要报酬,周芙司空见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帮师父拎着药箱就要走。
冯玉贞从床上支起身,急急挽留他们,说不如就歇在府上。老大夫起初不答应,可思及这几天同他们挤在一起的周芙。她一个姑娘家,总归是不方便的,于是便松了口。
只多周芙一个,府上空房许多,随便哪个都能安置,可周芙却偏偏要抢正房这一张架子床——
“嫂嫂……不让我上床?”
崔净空问道,乌沉的眼珠冷冷望着床上的女人。
冯玉贞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讷讷道:“阿芙说怕我夜里翻身压着伤处,再说她由老大夫亲传,要帮我夜里推拿。”
望着寡嫂苍白的脸,崔净空将不满压下,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