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俞沉跟进来，解着上衣的纽扣：“我跟他有什么话可说？”
舒明烟叹道：“姐都结婚这么多年了，还生了甜甜，看起来过的还不错，你就算当初不满意他们俩商业联姻，如今也都该过去了。”
她转身过来，捧起慕俞沉的脸，“我们家慕先生不像小气的人呀，这件事上到底是为什么？”
慕俞沉沉吟片刻，垂眸看她：“我和简季白很早就认识，大概读初中的时候。”
舒明烟错愕了一瞬，他见过慕俞沉玩得好的那些兄弟，没见过简季白。
第一次见到他，就是老爷子要把慕俞晚嫁去简家联姻，简季白登门下聘。慕俞沉说：“通过尹默认识的，平时一起打打游戏，偶尔和尹默我们一起出去玩。算不上多熟，但我一直认为，关系还行。”
“当初老爷子说简季白手上有一笔资金，可以给鹤莲岛的项目投资。所以他想把慕俞晚嫁过去，两家联姻，如果慕氏集团度过危机，慕家可以助他从叔伯手中夺回简氏集团的掌控权。”
“我当时得知这个消息，曾经主动去找他，想与他合作。我以为，既然是互利，凭着我和他的关系，不需要联姻也能达到双赢。”
慕俞沉自嘲一笑：“你知道他当时说什么吗？”
他忆起七年前，他去澜城找简季白的情景。
简家别墅的客厅里，他们俩相对而坐。
简季白默了很久，看过来：“俞沉，咱们虽然认识，但我觉得还没那么熟。鹤莲岛的投资是一笔大数目，我还是认为听慕老爷子的意思，多一份保障比较好。你放心，慕俞晚是你姐姐，有你我的交情在，我会好好对她的。”
慕俞沉想不明白：“你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你，为什么非要用冰冷的婚姻关系做保障？没有感情的婚姻，你们日后要如何生活？”
简季白给他倒了杯水，推至慕俞沉跟前：“感情是需要培养的，她嫁过来，自然而然就能处出感情了。”
慕俞沉眼底带着失望：“简季白，相识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我们算同路人，不会用自己的婚姻和幸福来换取利益。”
简季白又从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姐已经答应嫁给我了，慕老爷子也同意。俞沉，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他态度坚决，油盐不进。
慕俞沉讥诮一笑，起身扬长而去。
那天谈崩之后，简季白娶了慕俞晚。
简、慕两姓联姻在商界曾掀起轩然大波，慕氏集团得以恢复运转，简季白在慕氏助力下接管简氏集团，成为最年轻的董事长。
简季白和慕俞晚婚后是生意场上再常见不过的联姻夫妻，相敬如宾，平淡如水。
而慕俞沉和简季白之间，关系也从此僵在那里，再没和好过。
舒明烟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慕俞晚出嫁之前，还有这么一段。
她想了想道：“姐夫看着不像是重利无情的人，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慕俞沉沉默不语。
他当初给了简季白另一个选择，他非不要，能有什么隐情？
总不至于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联姻吧？
两人换了衣服从房间出来，简季白仍在客厅坐着。
慕俞沉不想搭理他，拉着舒明烟便往楼下走。
身后简季白倏而出声：“俞沉，能聊聊吗？”
慕俞沉步子顿住，回头看向他，那双眸子清淡没有温度：“我们如果能聊下去，何须等到今天？”
他转身欲走，身后简季白忽然道：“简家在澜城也是数一数二的豪门望族，想娶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我为什么执意联姻，你真的想不明白吗？”
慕俞沉脊背稍僵，回头望他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带着舒明烟下楼。
到一楼，慕俞沉没回客厅，和明烟两人一起去后院。
院子里亮着暖色的灯，将绿色草坪映照的嫩翠欲滴，周边蓝紫色鸢尾花开的正好。
舒明烟和慕俞沉牵着手，在院子附近随意散步。
彼此默了好一会儿，舒明烟开口：“听姐夫刚才的口气，他应该是早就喜欢姐了，如此说来，他当初坚持联姻也说得通。毕竟好不容易有了娶喜欢之人的机会，他当然要紧紧抓住，所以不惜出言得罪你。”
慕俞沉其实猜测过这种可能，简季白或许早就认识慕俞晚了，想联姻是喜欢她。
可简季白绝口不提，也从未说过喜欢，婚后和慕俞晚的关系淡淡的，慕俞沉就一直不能确信。
“你说他当初怎么不愿意说清楚？”
“或许当时还是单恋，要面子，不好在你面前提。”舒明烟帮他分析着，“这次回来，我觉得姐看上去比之前要开心很多，嘴角和眼底总是笑着的。我猜测，她和姐夫应该已经心意相通，所以这次姐夫才会跟你解释当年的事。”
见他还拉着脸，舒明烟眸光微闪，忽而道：“你换个角度想，他们俩结婚七年，孩子都三岁半了，他到现在才追上姐姐与她表明心意。简季白要是真的喜欢姐那么多年，他这速度还真是够慢的，一看就不是什么聪明人，你干嘛跟他一般见识？”
轻柔悦耳的嗓音落进耳廓，慕俞沉眉宇舒展开，心里某个打结的地方渐渐松散开。
她总是能知道什么样的话能让他高兴，三言两语下来，慕俞沉的心情好了很多。
舒明烟食指微屈，在慕俞沉掌心轻轻挠几下：“慕先生，还生气吗？”
慕俞沉捉住她不安分的手指，挑眉：“你不是说他笨吗，那我跟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其实只要简季白对慕俞晚好，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他本来就不愿意掺和进去。
这些年不愿搭理简季白，主要也是因为当年那口气堵在那。
慕俞沉捏捏舒明烟的脸蛋：“还是我比他强，领证没多久，就把你拿下了。”
不知他怎么就生出了攀比心，真是越活越幼稚。以前总是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也没见过他这样的一面。
舒明烟心里好笑，故意灭他的气焰：“人家都当爸爸了，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慕俞沉笑意微僵，俯首打量她：“那怎么办，咱们也赶紧生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