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水刺激皮肤,加之深夜寒凉,欧阳律终于在冰冷的刺激下有了身体反应,他咳嗽几声,拧了拧鼻子里的水,晃晃悠悠的爬出了棺材。
他虚弱的坐在地上,调整呼吸。
“周先生呢,周先生哪去了?”宋无双心急如焚,她的第六感真的应验了,夏三乡很危险。她怕周子贺没有欧阳律那么好运,眼泪都快掉落下来。
欧阳律还是神智不清的状态,只见小哥大力的推开了另一口棺材盖。
“他在里面吗?”
小哥还没朝里看,宋无双等不急的奔了过去,拿着媒油灯往里一探,错愕无助。
大姐为了求生,卖着好,“他开车跑了,我们没有抓到他。”
她松了口气,随即黑了脸,根据她之前在这里发现的车痕,周子贺一定是开车向山里逃了,山路崎岖难行,不是机动车道,总是有尽头的时候,如果他想逃回上海,必会经过夏三乡村。
最重要的是,周子贺和欧阳律情同手足,他怎么可能任由欧阳律关在这里而不救,自己逃命去?
他一定是出事了?
想到此,宋无双拿着刀再次架在了大哥的脖子上,她恶狠狠的对着大姐道,“快说,另一个人在哪里?你要是再不老实,信不信我先杀了他?我让你守寡,痛苦一生。”
“我真的不知道啊,陈百强只是说,把这个晕了的男人放在棺材里,不要被别人发现了。然后他就去追另一个男人去了。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我们真的不知道。而且我们也没有伤害这位先生,他只是被药迷晕了而已。”
宋无双拿出凶手的画像,“你口中的陈百强,是不是他?”
大姐咪着眼睛仔细瞧了瞧,没错,他就是陈百强。
她义正词严,“他是shā • rén凶手,我正是为他而来,你们帮他,就是助纣为虐。”
中年夫妇瞠目而视,面如土色。“我们真的不知道他shā • rén了,他只是让我们帮忙而已。”
欧阳律渐渐缓了过来,他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坐在了椅子上,有气无力的对宋无双说,“你别信他们的话,陈百强走的时候,我尚存一丝听力,他交待这二人,天一亮就把我发丧,活埋在这山里,让我活活憋死在这棺材里。”
她冷笑一声,拿着大刀对准中年男人的脖子狠狠的划了一下,他的脖子瞬间划出一道口子,血珠成痕慢慢滴落,“你们欺负我年纪小,好骗吗?如果你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为何还要费尽心机的想迷晕我和小哥?”她故意动了动刀的位置,给了他们一个狠戾的笑容,“我刚才那一刀,下手轻,避开了要害。如果你再不说出实情,那我只能割在他的大动脉上了。”
“别别别,她不说,我说还不行吗?”一脸横肉的大哥怕了,刚才那一刀疼的可不轻,“其实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们也着急。山上的路不好走,汽车是走不远的。我猜测,多半是另一位先生弃车往山里逃命去了,陈百强肯定也追了进去,如果陈百强杀了那位先生,他这个时候早就应该回来了。怕是他二人双双在山里遇险!”
宋无双觉得些话还算是实在,但心里对周子贺的担心又多了几分。
“而且我们真的不想要人命,我们穷了一辈子,现在有人愿意给我们那么多钱,我们真的只是一时没有把持住自己的贪婪而已。”他盯着棺材说,“你瞧,如果我们真的想害死欧阳先生,我们完全可以钉死棺材板,让他活活憋死在里面,何必还给他留出一条小小的缝隙呢。”
宋无双看着小哥,他微微点头,承认棺材上有缝隙这一点。
“我们虽然拿了陈百强的钱,也按照他的吩咐把先生迷晕放入棺材里,可是事后,我们真的不敢把大活人埋入地里,这可是shā • rén啊。”他顿了顿,后悔不已,“其实你们没来之前,我和妻子还在商量怎么办,要我们shā • rén,我们真的不敢。”
中年大姐叹了口气,“其实,我给你们倒的茶里,真的没放mí • yào。我之所以不敢喝,是因为当你们说明来意后我害怕了。我怕你们看出什么端倪,偷偷往茶里放了什么东西害我。”
他二人这一番话下来,听起来多少有几分真情实意,本就是一对普通的农户,一时因为钱财而贪婪,释放了藏在心底的恶意。
宋无双收了刀,“我暂且相信你们的话,刚才你们说,他二人还没有回来,是因为在山里遇险了,难到这山里有很多野兽吗,他们会被野兽袭击吗?”
“其实危险的不仅仅是野兽,山里晚上有瘴气,怕是二人吸多了瘴气中毒晕倒了。”
瘴气吸多了可是会死人的,宋无双不敢耽搁,起身要去寻人,小哥和欧阳律也要入山。
那大姐叫住他们,“床上的脚柜里有我新买来准备做衣服的料子,你们裁成布条围住口鼻,否则也会中了瘴气之毒。”
小哥折回,果然在脚柜里找到了一块衣料,他们准备完毕打算离去时,宋无双犹豫了一下,还是解开了束缚住二人的麻绳。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这位欧阳先生是上海著名的探长,那位失踪的周先生,是上海酒店行业的新贵周子贺先生。而陈百强是杀死周家小小姐的凶手,全上海都在通缉他。你们再帮他,就是与公家为敌,与周家为敌。不会有好下场的。”
“不敢不敢,我们再也不会为了几个钱做着昧良心的坏事了。”大姐说完,拿着两盏煤油灯递到他们的手中,“山里路黑,注意安全。”
他们带好口罩,提着煤油灯大步离去,摸索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