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那头,二太太洪氏出身肃宁伯府,是嫡次女。肃宁伯府原先在京城也是权贵之家,兄长几个读书还算争气,只是先皇在位时不慎沾上了科举舞弊的案子,受了牵累,前途都打了水漂,后来今上登基大赦天下,翻查了不少旧案,起复了几家被牵连的,就有他们家,可即便恢复了爵位,毕竟是被冷落了多年的,不怎么景气。要不然,洪氏也不能嫁给二老爷。」
公孙族中就长子公孙敬之这么一个出彩的苗苗,二老爷三老爷文武都不太拿得出手,没什么长处,洪氏当时还算是下嫁。
李清懿点点头。
江妈妈继续说道:「三房那边,三太太袁氏的娘家如今倒是兴旺,但先前是捐的官,因此人脉有限,当初还是废了不少力气才嫁给了三老爷,如今三太太的亲兄长官至六品中州长史,是个有实权的,若能得人提携,升五品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儿,到时袁家便算是摆脱了捐官儿的帽子,站稳脚跟了。」
江妈妈说到这,秦增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李清懿身边的管事妈妈竟然这样厉害,还懂大靖官制。
江妈妈见他看过来,笑道:「让大爷见笑了,老奴在李府跟在二夫人身边,耳濡目染罢了。」
官商不分家,阮家生意做得大,自然也懂得官场里的门道,阮氏从小跟着学,见识比寻常内宅妇人不知多多少。
秦增不吝夸赞,「要不怎么说,一个好媳妇,三代好子孙。有她当家,连家中的仆从都如此明事理,见识广,李家的儿孙自是个个错不了。」
李清懿笑看他:「爷放心,这话,我定替你转达给二婶。」
丫头们掩唇嘻嘻窃笑,秦增却说,「不用,改日我备上厚礼,亲自上门去谢谢二婶,给我养出个好媳妇。」
这下连江妈妈也忍不住笑了。
李清懿嗔他一眼,「怎么成了亲,人也促狭了,话也变得多了。」
秦增给她碗里夹了一只玲珑剔透的虾饺,说道:「难不成,你竟喜欢我冷着你?」
李清懿给他一个懒得理你的眼神,对江妈妈说道:「二太太出身勋贵,娘家却不景气,三太太出身不高,娘家却蒸蒸日上,一个低嫁,一个高嫁,一个走下坡路,一个却扬眉吐气,怕是这二人私下里有不少矛盾。」
「奶奶说的是,明里暗里都是处处别苗头,不过,有王妃时时在中间调停,没起过什么大风浪。」
镇北王妃拿捏人的手段确实十分高明。
李清懿就没见过男女老少通吃到这种地步的女人,不由得对她的来历更加好奇了。
秦增见她朝自己望过来,便知她要问什么,放下筷子说道:「我曾下了力气去查她的出身来历,但也只查到,她是先前国子监祭酒林诃的独女林间月,三岁时被林诃带出家门,在庙会上走失,林夫人伤心过度郁郁而终,林诃因心中内疚未再续娶,费尽心思寻找女儿,终于在七年之后,在一处尼庵找到了女儿的踪迹,为了弥补女儿,林诃辞了官,回家专心教导女儿,然而他也不过陪伴了林间月四五年的时间,就突然得了急病去了。」
李清懿也放下筷子,用帕子沾了沾唇,敏感地问道:「林诃病死是在什么时候?」
秦增眉目间的情绪变得莫名,「就在我父亲深陷谋逆案的三个月前。」
李清懿眸色深了深,「那三个月,林间月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