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得好听,那不知道张县男带这么多人围在我王氏门前,意欲何为?”
张拯姿态放得低,谁料王渊却根本不买账,须发皆张的怒问道。
嗯,这老头有点耳背,都说了是来拜访的,听不懂吗?
“世伯别误会,小侄没有恶意,小侄这次可是正经来拜访的。
至于带的人多了点,世伯应该知道,小侄在长安之时就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这不来到晋阳了嘛,带的随从多点,很合理吧。”
反正不管王氏什么态度,张拯是打定主意将礼仪做足了。
两句话功夫,都自称起小侄了。
不过这声小侄,倒不是张拯无的放矢,而是有缘由的。
就如来晋阳的路上遇见崔礼示警,张拯开口称呼崔礼为崔世兄一般。
因为大家的身份地位阶级都差不多,也代表了两家世交往来之意。
门阀之间,政见不合归政见不合,但是并不影响这些世家大族之间有着生意和人情上的往来。
世家大族之间的势力如犬牙交错盘根错节,互相联姻,生意上的合作,教育资源共享等,拔出萝卜带出泥。
朝堂之上寸土必争你死我活正常,私底下你来我往共谋利益也正常。
自前隋至今,历任帝王之所以忌惮这些世家门阀,其根本原因也在这里。
敦煌张氏,论郡望或许比不上太原王、清河崔、陇西李这般五姓七家之中的庞然大物。
但经过数十代人的经营,再加上张公瑾如今位列朝堂公卿之高位,手中又握着数万兵马的实权。
话语权在一众门阀当中提升了不少,其势力也不容小觑。
所以不管王渊心中乐不乐意,张拯这个贤侄,他还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
“呵呵……”
王渊冷笑一声,指了指张拯身后清一水的大汉问道:“我看张县男才是在说笑,你管这个架势叫上门拜访?”
张拯回头看了一眼一干侍卫,再看看身旁的太监严松,笑着回道:
“呵呵,世伯还真是风趣,小侄方才已经解释了,他们只是小侄的亲卫部曲罢了。上门拜访的人,自然只有小侄一人。
至于这些亲卫,世伯若是心中不忍,叫下人赏他们一杯清水喝喝也就是了,若不然,让他们等在大门口也是该的。
倒是世伯,小侄来此这么久,难道让客人站在大门口与主人寒暄,是太原王氏独有的待客之道?
小侄是个纨绔,倒是无所谓失礼,但王氏毕竟百年簪缨世族。
这要是传出去,小侄担心外人怕是会议论王世伯缺了些容人之心呐。”
张拯轻笑一声,依旧很有耐心的跟王渊扯皮。
王渊心中暗道:“这竖子,贬低起自己毫不客气,一口一个纨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尖牙利嘴,被他这么一说倒还成了我王氏的不是了。”
但王渊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要真信了张拯的鬼话,把他当成一个纨绔,王氏早就被其他世家连皮带骨吞得连渣都不剩了。
“既然张贤侄诚心上门拜访,我王氏也不是那等不识礼仪尊卑的门第,开门,迎张贤侄入府小憩。”
虽然王渊心里对张拯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其剥皮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