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手里的芋头干不香了,转身伸长了脖子往灶间望啊望,急得不行。
宋毅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凳子上有钉子扎你屁股是不是,坐没坐相!”
宋二斗悻悻地坐好,小声嘟囔:“自从过完正月,连蛋都吃不上了,说得好像你不馋一样…”
家里不是没养鸡,以前偶尔还能吃上一两回蒸鸡蛋羹。
自从三婶四婶在年初生了孩子,家里饭桌上就不见荤腥了,都送去了她们房里。
他在山上捡只死斑鸠都要被娘炖了分给她们吃,他连汤碗都没舔上。
灶间一阵一阵香味飘过来,谁顶得住!
天色慢慢转暗,姐妹俩一个抱饭甑,一个端菜,从灶间走出来。
方淑慧起身拿了碗筷摆桌,把桌上的零嘴收进橱柜里,打手势招呼叔侄俩吃饭。
宋毅回头看了一眼饭甑里米粒不少的红薯饭,又看看桌上那些盆盆碟碟,满脸复杂地看着坐在他下首位置的林玉珠。
“日子不过了?”
辣子烧小鱼、韭菜炒蛋、豌豆炒油渣、糖水煮蛋、蒸鸡蛋羹、萝卜丝小鱼汤。
油亮亮的,既馋人又让人发愁。
林玉珠拿汤勺的手僵了一下,泄气地垂下肩膀。
菜一上桌就扫兴,也是没谁了…
“玉珠姐,你这饭菜比我大伯娘做得还要好!又好看又香!”宋二斗美滋滋地喝着糖水,一点也不吝啬赞美。
这还是他头一回来吃饭,桌上的菜不说吃进嘴里,光看卖相就知道好吃!
按理来说,他这种半大小子算不上是客,但他就是吃上了糖水鸡蛋,这事想想就能美个半年!
“那你一会多吃点。”林玉珠心情颇好,舀了半碗熬得奶白的鱼汤慢慢喝着。
不愧是野生小鱼,又用油煎过,熬出来的汤十分鲜甜。
宋毅夹了一颗鸡蛋放进她碗里,闷声闷气地说:“菜做得好看,费了那么多油,你下半年准备烧红锅么。”
林玉珠无语地闭了闭眼,把碗里的鸡蛋夹起来放进方淑慧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