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各家炊烟飘。
林玉珠和方淑慧从菜园子摘菜回来,望见自家堂屋门口蹲着一个穿得很体面却蔫头耷脑的年轻人,正捏着一根棍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地上那只推粪球的屎壳郎。
两人对视了一眼,确定了眼神,不是认识的人。
穿得起的确良衬衫在这村里堪称凤毛麟角,更别说那双风尘仆仆的皮鞋了。
她们家并没有这样的亲朋好友。
肖东明心情异常沉重,欢欢喜喜走了几里路过来,心说好歹能混一顿午饭,现在可好,水都没喝上一口。
现在都中午了,又饿又渴,整个人被打击得发蔫。
他不好不甘心啊!
“你是?”林玉珠欲言又止,脸上颇有些一言难尽。
看不见正脸也能从身形看出来是个青年,这么大人了还玩屎壳郎....
男人的爱好简直恶趣味又幼稚,这就是所谓的男人至死是少年?
听见有人走过来,他丧丧地抬起头,瞳孔瞬间大了一圈,“嗯?”
从晒坝那头走来的两个人,肩上扛着一把镐头,手臂挽着一个畚箕的何其眼熟!
他下意识往身后的堂屋看了一眼,舔舔发干的嘴唇,“毅....毅嫂?”
一句顺口自然的毅嫂让林玉珠别扭又无奈地笑笑,“原来是你啊,理了发穿这一身没认出来。你怎么来了,怎么在外面蹲着?”
希望落空又被重新拾起,肖东明都快感动哭了,“那....那里面....”
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
“我认错人了....我不知道你还有个双生姐妹!我的天,我忘了跟人问清楚你家的情况,我还以为这趟白来了!”
肖东明立刻跟打了鸡血一样站起来,丢开棍子大步迎上去,冲落在后面的方淑慧拉开大大的笑容。
“婶子!我家在见潭,是宋队长的兄弟伙,今天来你家窜个门子谈事的!”
方淑慧虽听不见他说什么,但是这后生笑容爽朗大气,长得眉清目秀的,瞧着就让人心情舒坦。
她温婉地笑笑,指指自己耳朵摆摆手,又指指堂屋,示意他进屋里坐。
“哎!”肖东明笑嘻嘻的,声音又响又亮。
他知道她听不见,但他知道身体有缺陷的人并不喜欢面对别人怜悯遗憾的目光,只有以平常人对待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尊重。
林玉珠对于他的到来有一点诧异,不过上门即是客,正好她过几天也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