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农药的豆角会长虫,有虫眼的地方掰开,绿虫子抖到地上,鸡爱吃。
篮子里的豆角掰完,她拍了拍腿上的灰尘正要起身,余光看见刚才那辆自行车从田头拐进来了,看那推车的男人好像是往这边看的。
她手搭凉棚贴着眉骨,仔细辨认了一下,确认是生面孔。
大块头皮肤黝黑,又高又壮,衣服里的腱子肉鼓鼓囊囊的。
长得凶,刀眉大眼,整张脸线条十分锋利,一看就不好惹。
“哎~女同志,肖东明是这家的么~”
壮汉后面探出一张老脸来,花白的大背头,麦色皮肤一脸褶子,面色红润,留着一寸须。
一笑起来,颧骨圆圆的,眼角的皱纹能夹蚊子。戴了一副假牙,看起来特别和蔼可亲,普通话里掺着点家乡口音。
“是的啊大叔,你们是?”
肖大嫂把篮子放在一边,取过靠在墙上双拐,慢慢迎上去。
“啊,我是肖炳胜的老战友。在卫生院跟小肖住两隔壁病房,我今天也出院,他邀我来你家做客嘞~我想着是该过来看看老战友的家里人,应该不会太麻烦你们吧?”
洪大叔笑呵呵地胡说八道,洪铁松线条冷硬的嘴角明显抽了抽。
什么老战友,欺负人家不能掀开棺材板起来骂人?
肖大嫂听了马上扬起热情的笑容,“不会不会,进来家里先歇歇脚,外头太晒了。”
家公二十多年前打过仗援过朝,还在世的时候说起他的那些战友,眼泪哗哗的。
说有的战友前一刻还在说等仗打完了想回家看看老娘和媳妇,下一刻冲锋号一响,人就再也没回来。
有些增援过来的战士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小肖和玉兰丫头嘞?”
“在里头呢。”肖大嫂回头望了一眼堂屋,冲灶房扬起声音喊:“春明~家里来客了,你过来给客人打水洗脸凉快凉快~”
“嗳!来了!”
“唔~”房里的林玉兰眼睛骤然睁开。
手忙脚乱从肖东明身上翻下去,捂住脸羞愤欲死。
什么鬼,离了个大谱…
她什么时候翻上来把大傻子压底下啃的啊…
“呼~”肖东明舒了一口气,笑得一脸餍足,侧过身子伸出食指轻轻挠挠她的手背,“起来吧,洪叔来了,嗯?”
“我不出去!”她羞愤地扭扭身子往他怀里钻,“都怪你~脸全丢光了!”
“没有呀,你好甜,好热情,我好喜欢…”
“啊啊啊!能不提吗!我不要面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