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袋飞撞墙边的长凳,凳子倒下。
一些晒干的树根从没扎口的麻袋里散到地上。
吴辣椒指着那些药材哼笑一声,“你家刘凤英二十岁还是小孩?人家林玉珠十八岁改冷水田、教社员往家里扒拉钱、拉拨生产组!你良心狗吃了吗!”
刘保管无奈地垮下肩膀,“怪不得我家凤英,这不是那边的意思吗…她就一个小的,能有什么自己的想法。那边不盯,她也不会…”
“不会个屁!我听家里小孩说你家刘凤英可威风了!恨不得把那红布条套脑门上!张嘴闭嘴出身!人家林玉珠怎么了?!为生产队做大贡献,怎么就成干预生产队工作了!”
吴辣椒连珠炮似的骂得响亮。
扫了一圈鹌鹑似的不敢反驳的刘家众人,一口唾沫呸地上。
“刘凤英有她自己的问题,你们也不是什么好货!看你们把她惯成什么样了?!不知好歹,良心都喂了狗!真有那么能耐就别吃生产队的粮!”
她怒气冲冲一挥手,“走,去一队!今天不跟他们论个一二三,还当我们三队久不打架拳头不硬了!”
“就是!走!”
“早就看他们那嘴脸看烦了!怕打架就不是三队的!”
“今天非掀了他们家!不让我们好过,他们别想好过!”
一群人义愤填膺往外走,遇上另一队汉子们,立刻汇合成一个长长的队伍,声势浩大。
“她爹,咱们也去吧…”刘保管的媳妇担忧地推了推自己男人,“他们今天那么多人,凤英肯定落不着好啊…”
刘保管抽出烟袋杆子,装了一锅子烟丝,点着之后蹲在门口吧嗒吧嗒抽着,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事闹不了多大,大队离那么近,肯定要去压一下的。凤英挨点教训也好,不然咱们全家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那也不能在家干等着啊!那么多人呢,打出个好歹怎么办!你这怂包,亲爹不给闺女做主?你还不如二哥敢说话呢!你这窝囊废!”
刘保管抓烟杆的手一紧,往地上用力一砸。
啪!
盘得黄红发亮的老烟杆断成两截,不整齐的断面飘出一缕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