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好运连忙捂住嘴巴,只因她呛着了。
这个张跃华,刚刚连鸡蛋都不敢拿,这会儿居然敢扯这么大慌?难道是被几个老头干的事刺激的。
还真是这样。
周日早上,张跃华起来就回家换衣裳,还把他唯一一双皮鞋拿出来,打算用水擦。
虽说分了家,可那边毕竟是老人家的亲儿子,张爷爷也没舍得把院墙建的过高。一米多一点,正好能挡住罗兰香和张悦芳的视线。
梁好运比她们高半头,不需要垫脚就能看清隔壁的情况,“大哥,用报纸擦,别用抹布蘸水。”
“为啥?”
张跃民接道:“报纸上有油墨,跟打了鞋油一样。你又没鞋油,用水擦要是没擦干净还有水渍,还不如不擦。”
“擦这么干净干啥去?”张悦芳的声音传过来。
东院一家三口同时朝西院看去,打算瞧瞧张跃华咋接。
张跃华理直气壮地说:“相亲!我能干啥?再说,要不是相亲,我拾掇皮鞋干啥。村里的路又不能穿这鞋。”
“你说啥?”罗兰香从厨房跑出来,“哪家的姑娘?干啥的?”
张跃华:“市教育局的。具体干啥我领导没说,让我自己问。省得见了人家女方,想找个话题都找不到。娘,给我十块钱。”
梁好运不禁看向张跃民。
张跃民朝西边呶呶嘴,别急,继续看。
罗兰香立即叫她丈夫张文去拿钱。
梁好运不敢相信,看了看张爷爷,又看看张跃民,压低声音问:“我没听错吧?今儿的太阳打西边出来的?”
东院厨房拾掇好了,可以在里面做饭,张跃民示意她边做饭边说。
梁好运哪还顾得上吃,倒一瓢水,淘点米,把剩馒头放屉子上就催张跃民赶紧说。
“等我把火点着。”木柴燃起来,张跃民道:“普通人家的姑娘,大娘给人家一颗糖都心疼。市教育局,就这个‘局’字,大娘能把人供起来。”
梁好运不禁朝西边看一眼:“她还嫌贫爱富?”
“有几个人不嫌贫爱富?”张跃民问。
梁好运想想:“没几个。那样的人太少。可你大娘这转变,也忒大了吧。”
“那是你不了解她。以后慢慢了解了,你就知道这事正常。”张跃民不想提她,“满仓爷家有个菜园子,里面常年种葱,你去薅一把,咱们早上吃小葱炒鸡蛋。”
张爷爷看够了儿媳妇家的热闹,进来说:“我去吧。好运跟你二奶奶不熟,去了也不知说什么。这次去市里多买些菜,省得除了炒鸡蛋就是煎鸡蛋,要么鸡蛋汤,我都快吃成鸡蛋了。”说完就走。
梁好运被这一通抱怨惊呆了。
“爷爷,他咋也……?”
张跃民道:“正常。你刚进门,跟你端着呢。以后你就知道,自己做饭不咋样,还特别会埋汰人。我觉得大娘要分家,也是因为他太难伺候。
“我问他这么能挑,以前天天小米粥咋吃下去的。他说以前没条件,现在有条件还不吃,以前那些罪不是白受了。”
梁好运点头:“爷爷说的有道理。”
“千万别让他听见。”张跃民提醒,“锅冒烟就把馒头拿出来,米粥得小火慢慢熬。”
梁好运道:“这点我知道。你先烧着,我去扫——”
“好运,好运,快出来,快出来!”
梁好运下意识看张跃民。
张跃民把木柴往里塞,同她一起出去,看到是张忠武的妻子,忙问:“啥事?婶子。”
“好运呢?好运在城里救的那个人来了,还是开小面包车来的,就在村西头,快跟我走!”上来就拉梁好运。
张跃民拽住梁好运另一条胳膊:“开车来的肯定快了。好运,在门口等着就好了。他是来谢你,又不是你去谢他。”
张忠武的妻子松开梁好运,“跃民说的对。看,车来了。”指着西边晃晃悠悠的小白车,“听说面包车可能装了。好运,那车里装的是不是谢礼?就算没有猪羊肉,光是米面也得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