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行?
语气小心翼翼,几若未闻。近乎要融于那未尽的雨夜。
路小远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郁景。
对方的伪装,谦谦君子游刃有余,仿佛无论何时一切都尽在掌握。
对方的真实状态,随性、毒舌,略有些自大。
但从来不曾像现在这般,试探着跟他提问。
认为关系可以更近一步,这句话的意思是……?
路小远脸颊不由红了几分。
话落过后,许是没听见回应,身前人掀了下眼皮。继而转回身。
“算、算了。”
少见结巴了一下,“当我没说。”
眼见人就要这么径自离开,路小远不由出声。
“郁景!”
对方再一次停步。
路小远张了张口,但又觉得这么说话不太礼貌,小步跑到人身前,直到目光再次相对。
对方不知怎的、瞧见他后飞快移开视线,望向另一侧。
“那个……”
路小远双手合拢,略有些羞涩,“我很高兴,你能这么说。”
身前人貌似一顿。
“那么这之后,”
他伸出手。犹豫片刻,最终牵住了身前人手掌。
“我们就是朋友了,对吗!”
语气轻快明朗,雨淅淅沥沥下着。一时间听不见其余任何响动。
半晌,郁景终于看过去。
继而向下,落在两人交叠的手掌上。
指腹温度传递而来。手指细长,皮肤柔软。
良久,他张开口。
“……好啊。”
接着抬眼,目光直直撞入身前人的双眸。
“朋友。”
听见回应,路小远先是一怔,继而嘴角扯开。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可又不敢放开,仅是用空下的左手去摸脖颈。
郁景看在眼里,收回手。
“去照顾你二哥吧。”他道,“我随时在。”
路小远拼命点了几下头,往楼梯上方跑去。拐角时忽又停住,往下挥了几挥手。
郁景略一迟疑,同样抬手挥了一下。
像是外星人接收到了地球信号,上边人看上去更开心了。离开的时候,脚步几乎是蹦跶着走的。
听见房门合上,郁景动作顿住,垂眼望向自己的手掌。
……鼓足勇气说出来的话,结果完全被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从“熟人”变成了“朋友”。好像进步了,又好像没多大变化。
不过,看着那人浑身上下开心地冒泡泡的模样,感觉也不赖。
他目光投向窗外。
雨痕落在窗面,模糊了风景,晕染了灯光。一切都变得不太真实。
像是在做梦。
……朋友吗。
郁景脚尖轻踢了一下楼梯边。
接着又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抄兜朝楼下走去。
.
天刚蒙蒙亮。
冬日里,天色总是暗得早亮得晚。当路禹之因第一缕晨光而睁开眼《社恐霸总竟是团宠》,牢记网址:,时间已经将近八点。
天阴沉沉的,没有出太阳。室内昏暗,物件依旧杂乱无章。
然而他却难得感到一丝畅快。
是昨晚喝了酒的缘故?
还是因为今天挺暖和的?
他很快意识到这份温暖来自何处。
身上盖了厚毛毯。起身以后,沿着上半身滑落,堆叠在了腰间。
房里多了个陌生的东西。
一个暖炉。
此时呼呼烘着,红色的光映在米色沙发上,将其灼烤成了暖色。
摸上去有些发烫。
路禹之很快发现了房间里的另一人。
睡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几乎半截身子都在外边。大约是没找到其余的毯子,身上只盖了件大衣。
此时头朝里,只露出一头毛茸茸的乱发。
路禹之一顿,拎着毛毯走下沙发。
空掉的啤酒罐都收拾好了。挨个踩扁后扔进了塑料袋,此时正堆放在门旁。
茶几旁的空间一下子宽敞许多。
路禹之走近人旁。张开毛毯将其盖于其上,又弯下腰,微微扯开挡住人脸的衣领。
双眼紧闭,睡得很熟。
大约是昨晚睡得有些晚,眼下挂了青色。皮肤本就白,衬得颜色愈加明显。
他昨晚虽然喝了酒,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倒是没忘。
只不过睡着以后,对方又是买暖炉又是收拾啤酒罐,忙里忙外了这么久?
路禹之心中五味陈杂。
看了熟睡的弟弟一会儿,探出双臂勾过人膝下与腰间,略一使劲,便将整个人横抱了起来。
由于睡姿缘故,路小远实际睡得并不太安稳。睡梦中,恍惚觉得自己蜷缩在危险的悬崖边上,稍一动作就会落下去。
于是他动不敢动,僵硬贴着岩壁。
下一秒,一朵彩云来接他了。软乎乎轻飘飘,让他滚到自己身上,保证安全。
于是路小远整个人滚了上去,随后果真升腾而起,就要这么飞向天际。
飞……
飞……
等等,自己好像真的在晃!?
路小远一下子惊醒。
身体轻微摇晃着。这会儿他正在降落,落向另一张宽敞的沙发。
男人气息近在咫尺,胸前许是昨天睡得太晚,路小远这会儿没什么胃口,又不想驳了二哥的好意,便道:“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