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伦与“斯科特”前往宴会现场的时候,格雷格家的马车也终于朝着校门口的方向返回了。
送走了两位主人们非常重视的小客人以后,车夫放松地盘起了双腿,优哉游哉地挥动着鞭子驱使马兽,已经开始思考今晚该跟朋友去哪个酒馆畅饮一番。
等到马车转过一丛灌木林的时候,车子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震动。
这震动很快就平息了下来,没有引起车夫的半点注意——这样大的马车,如果压到了某个小石子或者是某根粗壮一点的树枝,都容易引起类似的小小震动。
车夫哼着歌,愉快地决定了要去拜访最新开张的那家酒馆,顺顺当当地驶离了这片茂盛的花园。
而就在此时,某个灰发的少年此时也成功地从马车上起跳,滚落到了灌木与灌木间那潮湿柔软的土壤上,并且借着周围绿叶植物的遮挡,将自己的身形藏了起来。
他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当着守卫的面,与艾伦一起走远了的斯科特。
[不知道艾伦能撑多久。]
斯科特拂了拂衣角沾上的泥土,在脑海中说道。
而他的口袋中,克劳德先生的小人也探出头来:【最好快些行动,艾伦看起来不像是会演戏的样子。】
斯科特当然也知道这点,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能寄希望于那个简陋的炼金傀儡和小伙伴的演技能够多撑上一会儿。
他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在大部分人的眼中都是无法理解的事,不管是坦尼森先生还是其他别的人,只要将这件事披露在其他人的面前,受到阻止简直是必然的事情——
毕竟······
在整个帝都之中,应当没有人胆敢擅自潜入神明建立的那座高塔吧?
没错,
斯科特经过整晚的慎重考虑后,做出来的决定就是——在第九十九个星曜日结束之前,先行潜入学院塔中一探!
这听起来是个很疯狂的决定,但仔细想想,也并非没有实现它的可能。
如果有人想要潜入学院塔之中,无外乎会面临以下几个难点。
首先,作为帝都学院的标志性建筑,想要靠近学院塔,就必须先成功潜入帝都学院才行;
其次,就算已经成功潜入学院了,该怎么绕开帝都学院的严密监管、靠近学院塔的周围,又成了一个巨大的难题;
至于第三个难题······
在靠近学院塔之后,还有着一位不知道活了多少岁、连帝都学院的院长来了也要敬对方三分的守门人挡在前方,就像是每个副本最后的阻门boss。
这三个难点一个比一个难以克服,也正是它们的存在,才让许多怀着不轨心思的人彻底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当然,斯科特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是不轨行为。毕竟他本身就是有资格进入学院塔的人之一,只不过现在因为某些原因,需要把进入的时间提前一些而已。
但他面临的难题却依然与那些人一样,需要逐个克服才能达到目的。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就算是斯科特,也不能这样轻率地进行行动。
眼下对于他来说其实是个很好的机会。
或许真的是星光保佑,刚好在这一天中,帝都学院要召开有关于学院塔的小型宴会。
优胜选手们不仅可以通过正当的邀请进入学院,甚至还能在宴会上见到身为学院塔守门人的那位前辈——
翻译过来不就是,斯科特能够顺顺利利地突破第一关,连第三关都少了一大半的阻碍?
针对仅剩下的第二个难题,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是最无解的一点,可对刚刚跟尼克斯先生“学院塔一游”过的斯科特来说,却是最简单不过的一关!
斯科特忍不住又想到了关于星曜日的传闻,听说在这一天的法师们会比平日中更加好运——他此刻已经感受到了这种幸运。
实际情况也许比设想的更为复杂,菲尔先生提供的信息也可能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而存在误差。但在表面上三个难题几近迎刃而解的情况下,少年还是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在做出决定的当晚,斯科特就已经使用了克莱因先生曾经提供给他的那个通讯道具,成功联络到了对方。
在被抛出了“该怎样才能临时找到一个类似的炼金傀儡”这样的问题后,克莱因院长听着斯科特那有些急促的声音,并没有多问傀儡的用途。
他冷静地让少年将手指割破,把那块出自傀儡心脏同源的石头用血液浸泡上一整晚。
而克莱因也很快联系到了他远在帝都的老师,彼时的尼克斯先生正蹲在七层塔里面吭哧吭哧修复阵法,就已经接到了来自自家弟子的通讯。
在问清楚来意之后,尼克斯先生答应会在明天的马车中塞进一个可以代替的简易傀儡。他原本还打算兴致勃勃地询问斯科特是否要带上他一起去搞事,只可惜,这道询问还没来得及传到那少年的口中,就被他那不孝的弟子克莱因在中途残忍切断了。
感谢这两位师徒的帮助,斯科特今天的计划终于有了可靠的依托。
根据克莱因先生的说法,只要把那块被血液浸泡了一夜的矿石塞到普通傀儡的心脏中,那傀儡就能立刻变成和斯科特一模一样的长相。
这种变化惊呆了在马车里的艾伦,如果不是他聪明地从一开始就捂住了嘴巴,说不定会立刻被车夫或者是护卫发现!
这也不怪艾伦,
就算是斯科特,在看到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傀儡站在身前的时候,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这种像是在照镜子一般的感觉让总会让人产生某种恐怖谷效应带来的毛骨悚然,却让斯科特立刻安心了下来——连他自己都很难分辨出这傀儡与真人的差距,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他亲自给傀儡戴上了格雷格家族派发的那副降低存在感的眼镜,原本就长相普通的少年瞬间变得更加的平凡,不起眼到就好像是路边的尘埃。
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