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要信她。”李恒想起江嘤嘤疯癫的样子带着几分诡异感,像邪祟一样能迷惑人,忍不住皱起了眉,道,“切记得,莫要与她私下相处,若是避不开碰见了也记得离得远些。”
他视线落在郑阿芙拢着大氅,像是个纤细的菜芽裹在里头一样,仿佛下一刻就能被这厚重的大氅压塌身子。那大氅上矜贵的和她有些不相搭配,显得有些刺目。
李恒知道,若是阿芙这样回东宫,雅容定会知道,心里不自觉又刺了一下,藏在袖间的手捏紧,他身子没有动,看着郑阿芙道:道:“你先回去吧,若是太子妃的人问起,便说是孤的意思。”
郑阿芙眼底有些动容,又有些犹豫语气里都透出了些悲怜:“奴婢如今本就只是东宫一个婢女,怎能对太子妃的旨意不听不从。”
“无妨。”李恒漆眸看着她,沉声道,“无妨,等孤将宫外的事宜就要安排好,过几日便可以送你出宫。”
出宫,还是过几日!
一瞬间,郑阿芙猛然抬起了头,素白的手也捏紧了大氅的带子,看向李恒,问道:“为何突然……”
李恒对她倒是有耐心,道:“你放心,孤自会一切安排妥当,即便是在宫外也不会有什么事的,有东宫的亲卫的跟在你身侧保护,缺什么只管说便是。”
郑阿芙却是用帕子掩盖住唇猛烈的咳了起来,见李恒终于止住了话头,她抿了唇笑了笑后退了几步,眼底有哀伤:“阿芙在宫里什么也做不成,叫殿下操心了,殿下不应该管阿芙的。”
见李恒皱了眉心似是想说什么,她弯了弯唇角,微微拂身,低声道:“宫外很好,阿芙多谢殿下。”
“郑家从前为孤竭尽心力,如今郑家获罪,孤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李恒眸中闪过一丝不忍,“时候不早了,孤还有些事便先走了。你早些回去吧,好生休息。”
“好,阿芙恭送殿下。”郑阿芙微微拂身,看着李恒带着人离去。
夜风有些冷,吹起她额角散落的发丝。
然而等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眼底一片冰冷,看了身后来时的路。漆黑暮色繁星灿烂,远处灯火灿烂喧哗热闹一片,不由指尖抚了抚身上柔软的大氅。
东宫啊,她费尽心思进来的,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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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殿上火树银花一片辉煌绚烂盛景,皇帝与皇后高座其上,宁贵妃次之,宴上处处尽显皇族威仪态。
舞乐升平,桌上玉盘珍馐,皆是费了心思。
李恒前日惹怒了陛下,但是不过一日便又将帝心笼络了回来。宴上,陛下倒是又记起了父子情,赞扬了李恒一番,场面父慈子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