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即便是江嘤嘤没有做那个梦,今日她睡了许久,按照往日惯常的做法,也是会想出来散散心的,那么也一定会按照书中剧情遇上受伤的太子。
江嘤嘤猜测,这应当也是“规则”无法避免之事,而“规则”也清楚,若是她见到落难奄奄一息的太子,只有补刀的份,还是下狠手的那种补刀,所以才会先一步想要蛊惑她,让她去保护太子。
果然,江嘤嘤并未寻找多久,推开一处院落的门时,便敏锐地发觉了不对。
这些院落都属于地方府衙,府衙偶尔也会不定时派人过来打扫,等待着此地的买主。而这处院落的门边,竟然蹭上了一抹十分不起眼的红色。
“规则”声音愈发急促:“你杀不死主角的,主角不可能被反派所杀。”
“反派必须死,没有人能改变既定的结局!”
“你既知和主角作对的下场,又何必自寻死路!”
“李恒并未做错什么,他是主角,那些东西本来就是他的。他也从未主动对李燃出手,更不曾为了一己私欲害过谁!你若是对他动手,不是彻底坐实了反派的罪名!”
“况且,李恒是太子,你若是杀了他,安能有好下场?到时候你和江家,焉能有活路?”
***
房间的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的,外间一丝光也透不进来,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这里闲置了太久,屋里只有简单的桌椅,空有个床架子却没有褥子,到处都是空荡荡的。
李恒直接虚弱又痛苦的坐在了地上,他随身带的一瓶药已经用完了,身上穿的太过单薄。如今又是早春晚间,空气是在太过寒凉了些,失血过多的人本就怕冷,不过是在地上坐了一会儿,他便觉得浑身都僵直麻木了。
外面到处都是李燃的人,他如今只能寄希望撑一撑,等东宫从属幕僚发现不对,再上报给父皇。
左臂上的伤几乎是有些经受不住了,李恒寻到这一处地方本是想找人帮忙的,奈何这一片连绵的院落连一个人影也找不到。
他靠在地上,只觉得被寒冰一寸寸侵袭,也许撑不过今夜便会冻死在这里。
却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李恒眸色顿时微微亮起一瞬,又很快的湮灭,若是普通百姓还好,若是李燃的人找到了这里……
门很快开了,伴随着吱呀一声,暖橙色的光晕照亮了此间。
李恒没有动,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一双镶嵌着南珠的绣鞋停在了他的眼前,明亮的珠光微微晃动着有些晃眼。
“啊,找到了。”像很轻的一声叹息,声音甚至有些熟悉,她开口微笑,“原来在这里。”
李恒抬首看向她,背脊僵硬:“江嘤嘤。”
江嘤嘤搁下灯,声音几乎是有些温柔:“是我。”
“你是来救孤的?”李恒正说着,就瞪大眼睛瞧见江嘤嘤从腰间摸出一把镶嵌着珠宝金灿烂的匕首,十分迅速的向他走来。
“当然不是,太子在想些什么?”
江嘤嘤还在想着“规则”所说的反派不能杀死主角是什么意思,她此刻就站在这里了,李恒受了不轻的伤此刻伤处感染虚弱的紧,根本反抗不了。
锋利的匕首拔鞘而出,在灯烛下闪着明亮的寒光,她并未没有闲心和李恒废话,毕竟她深知反派死于话多。
然而就在她将刀刺过去的那一刻,就被一股力道制止住了,像是有人抵在刀尖将她的匕首往外推,这一刀是无论如何也刺不下去。
江嘤嘤心下一冷,不相信“规则”竟然有这样大的本事拦住她,她两只手抱着匕首拼命地抵御着那一股力道,然而始终刺不下去。
李恒浑身冷意侵袭,忍不住闭上眼睛,然而等了许久刀尖也没有落下。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那刀尖仍旧悬在他的眼前。
他误以为江嘤嘤下不了手,正在自我挣扎着,忙强撑着道:“过去我有诸多有负于你的地方,是我之过。只是你行刺储君,乃是谋逆大罪,你若想要什么尽可以提便是,只要孤能做到,皆可以许诺与你。”
近在咫尺的刀尖,几乎就抵着他的脖颈,李恒看到江嘤嘤因为太过用力,两只手都在颤抖,心中稍稍定了定。到底只是一介娇弱女儿家,这样弑君shā • rén之事断然是没那么容易做出来的。
李恒深知自己与江嘤嘤还没有这样不死不休的仇恨,况且她曾经也有那样的心思,如今自己再说出这样一番软话,怎么着也能缓和她的杀意。
然而却不曾想,李恒话音刚落就瞧见江嘤嘤原本凝重的面容顿时阴云密布,带着十分的危险之色,几乎是一字一句的问:“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