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自己又绷不住笑了,把晖晖崽搂怀里揉:“小爷也想你了。”
两人说了两句,就看见侍讲的死亡眼神,两人想想会告康熙,瞬间安静下来。
认真听课。
弘晖捧着书,摇头晃脑的跟着读,没过一会儿,就觉得有些不对,好像有什么一直在摸他。
他低头一看,正对上小十七胤礼呲着小米牙的尴尬笑容。
“你作甚?”他问。
偷偷藏到桌子底下,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胤礼抱着他的小脚丫,一问就掉眼泪:“额娘打我。”
他哭了。
弘晖顿了顿,想安慰他,又想起来他以前欺负人,不安慰他,又觉得他哭的有点惨。
“为甚打你?”他面无表情的问。
小肉包脸满是严肃,看着有几分像胤禛,胤礼更委屈了,眼泪汪汪的开口:“不知道。”
他是真不知道。
没过一会儿,外头突然喧哗起来,好像是知道他不见了,特意在各处找。
胤礼又缩成一团,不愿意出来。
“十七阿哥呢?”有宫人过来问侍讲,侍讲没见到就摇头。
人正要走,弘晖站起来:“在这。”
说着他把胤礼揪出来。
胤礼:?
我把你当兄弟才投靠你,结果你转脸把我给卖了,这简直离谱。
弘晖也觉得很离谱。
门口的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下:“可算是找到了。”但凡出星点意外,他这项上人头就不保了。
胤禵皱眉望着胤礼,目光沉甸甸的。
这么放肆的事,还真不能帮。
很快陈庶妃就急匆匆的赶过来,她抬着巴掌又要揍胤礼,却听见胤禵一声轻咳,顿时不敢动弹了,只安静的等待着。
胤禵一把拽过胤礼,冷声道:“这么多人看着,陈氏你想做什么?”
被指着鼻子骂,陈氏躬身,一句话都不敢说。
如果真要摆皇帝妃嫔的谱,也不是不能拿皇帝压皇子,可逞一时口舌之快,她往后就废了。
她还年轻,不想废。
胤礼红了眼眶,躲在弘晖身后,拉着他的衣角。
正僵持着,康熙施施然从远方走过来,见陈庶妃在,就忍不住皱眉:“作甚?”
后宫小妃嫔跑上书房作甚。
陈庶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鼻尖冒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她半晌才抿着唇道:“侍讲遣小太监来说找不到十七阿哥了,后来派很多人寻不见,在四贝勒家的大阿哥这里找到了。”
胤禵皱起眉头,这话猛一听来,感觉好像是平平的陈述句,但仔细听,就会发现有一定引导性。
“是吗?”康熙淡淡反问。
“回万岁爷的话,如有虚言,嫔妾万死难辞其咎。”陈庶妃伏身。
康熙冷冷的看着她,又看向一旁的弘晖,胤礼正可怜兮兮的躲在他后头,两个小崽崽都昂着小脑袋看着他。
“陈氏心不静,抄写佛经百遍。”康熙说了一句,这才看向胤礼,随意的摆摆手:“回去上课。”
胤礼舍不得松开弘晖,又不敢忤逆皇帝,急的又开始掉眼泪。
“你说呀。”弘晖催。
“说啥?”胤礼呆。
“你为什么挨打?”弘晖提醒。
说起这个,胤礼的委屈又翻上心头,他眼泪汪汪的看着康熙,他哪里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
陈庶妃面色苍白,已经不敢去看康熙了。
果然见康熙眸色黑沉,抬着下颌问:“怎么回事?”
胤礼小脸无辜,他摇头。
陈庶妃还没想好怎么狡辩,康熙已经懒得听了:“把胤礼抱去给德妃,她如今膝下空虚。”
陈庶妃跪着想求饶,偏偏知道康熙的性子,只咬着牙哭。
“嫔妾就是轻轻的拍了十七阿哥的屁股,那是嫔妾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孩子,哪里舍得真的打?”她压低声音,努力的为自己辩解。
康熙却懒得听。
不过一个庶妃罢了,闲来无事就想打孩子,那皇阿哥是什么?皇家的尊严又放在何处。
胤礼顿时蒙了,他呆呆的看着流眼泪的额娘和神色冰凉的汗阿玛,只抓着弘晖的衣角,不敢放开。
弘晖拍拍他的小手,笑的无奈:“没事,玛嬷很温柔的。”
对胤禵温柔,对别人就不一定了。反正对他阿玛额娘就挺不好的。
对他也一般,但是他不在意,放弃那些得不到的爱,远远要比努力争取要轻松有趣的多。
康熙挥挥手,瞬间有小太监上前,请陈庶妃回去收拾小阿哥的行礼,她若是养不好,便有更多的人想养。
德妃人在家中坐,崽从天上来,好不容易把孩子都养大,可以颐养天年,结果多了个三岁半迷迷糊糊的崽。
她一边收拾房间一边叹气。
而康熙冲着弘晖招手,看着他的眼神又变得温柔起来:“你饿不饿?”
弘晖点头。
吃瓜也挺累的。
他想了想,还是转身摸了摸胤礼的小脑袋,奶里奶气的安慰:“叔叔乖,等到时候我去给玛嬷请安,就又能见到了,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然而被康熙拒绝了,叫他快去读书,带着弘晖玩去了。
胤禵看了看,颠颠的跟上了。
康熙走了一截,发现不对,一回头,就见胤禵若无其事的望天。
他多看两眼,他就讨好的冲他笑笑。
康熙皱眉:“哪里学的毛病?”
胤禵沉思,少年清俊的脸颊迎着日光,脸上是干净的笑:“跟四哥学的。”
看着眉头皱更紧的康熙,他不由得嘿嘿一笑:“学的厚脸皮。”
毕竟四哥看着不动声色,实则最为厚脸皮。轻易谁都不能撼动。
康熙本来想揍他,想想好像还真是,老四跟个木头冰棱一样,你骂他都没用。
“确实厚脸皮。”他在心里想。
弘晖趴在康熙肩膀上,看着胤禵,不高兴道:“阿玛最好了,不许说阿玛。”
胤禵敷衍:“好好好不讲他。”
等进了乾清宫,胤禵觑着康熙的神色,殷勤的跟他锤肩,一边可怜兮兮道:“眼瞧着就要成婚了,还在上书房跟弘晖晃荡,成何体统?不若汗阿玛给儿臣安排个小差事?”
他两根细细的手指掐出一点点距离。
康熙沉吟。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十四,他作为老四的兄弟,和老八走的很近,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那你去跟着胤褆,先在兵部历练些日子。”他随口道。
这些日子老大身上的差事多,任务重,但他不如胤礽身上有天然的储君光环,也不如老八心思缜密。
现在他和老三快成孤家寡人了。
胤禵乐呵呵的笑了:“儿臣谢汗阿玛。”
说完他就兴奋的不得了。
弘晖抬眸,静静地看他一眼,又垂眸吃自己的点心。
原先九龙夺嫡这么早就有苗头了,大阿哥占着长,有勇有谋,就被康熙推出来做储君的磨刀石。
康熙一点都不怕他们势力庞大,是对自己能力的自信。这时候,从三贝勒往下,都不被康熙放在眼里。
弘晖慢条斯理地吃着点心,他轻轻笑了笑,温柔道:“这个好吃,皇玛法要尝尝吗?”
“好。”康熙吃掉,含笑揉了揉他的头。
又玩了会儿,康熙就去忙了,他整日里忙着处理政务,鲜少有自己的时间。
弘晖就带着胤禵去看自己的小树苗,乐呵呵给他描绘以后树长大了荡秋千的感觉。
胤禵沉吟,试图委婉:“可是树长大了,你也长大了。”
弘晖呆住。
他一想还真是,他都三岁半了。
等树长的能挂秋千,那必然是好多年过去了。
失策。
“没事,给我的崽玩。”弘晖叉腰。
反正他辛辛苦苦种的小树苗,还许诺出去许多,必须派上用场。
胤禵想想就有些无语:“给叔的崽玩,你这也太久远了。”
弘晖很大方的表示同意。
两人又手牵手一起回去上课,弘晖就是磨耳朵,而胤禵是必须上。
等晚间放学后,才听说今儿陈庶妃揍胤礼是因为让他背书,教了两遍没背出来,觉得他不认真。
“教的什么?”弘晖好奇问。
总不会是五言。
就听小太监回,说是背的琵琶行。
弘晖:……
陈庶妃挺会望子成龙,一个三岁半的崽,读两遍就想背会琵琶行,那这世间天才多了些。
“琵琶行?两遍都不会?”胤禵也有些愣怔。
他也是打小就读书,背什么都快,而弘晖也是,琵琶行、滕王阁序,这些都不在话下。
“挨揍好像不冤?”他迟疑着开口。
弘晖也不知道,梦里的弘晖背的很快,而熊猫崽崽不用背书,他不知道正常人是怎么背书的。
两人面面相觑。
等胤禛来的时候,胤禵就问他当初背琵琶行的场景,胤禛不明所以,他也不记得了,但是他没为背书发过愁。
“行了,回。”三人一道往外头走去,今天是阴天,冷风一吹,就彻骨的冷。
弘晖伸着两个小短胳膊,昂着小脸,奶唧唧的撒娇:“要抱抱。”
胤禵也跟着张开双臂,学着弘晖的样子撒娇:“要抱抱!”
“滚。”
胤禛选择自己走。
他谁也没抱。
胤禵倒是高兴,他絮絮的跟胤禛说,往后他有差事了,汗阿玛说叫他跟着大哥。
“大哥?”胤禛顿住脚步。
大哥最近接了许多差事,整日里忙的厉害,都是些紧要的实缺,比他的玻璃好上太多。
说句不好听的,玻璃有下面人盯着就成,但是兵部那些命脉差事不行。
胤禛沉吟:“那你好好学,不会就问。”
他琢磨着汗阿玛此举是什么意思,是不满太子,还是单单做个磨刀石。
弘晖见胤禛眸色,就知道他又在想,抱着他的脖子不说话。
他决定当个吃瓜群众,毕竟阿玛作为未来的成功者,属实不需要一只大熊猫崽崽来提什么建议。
胤禵却沉浸在马上要有差事的喜悦中回不过来神,乐呵呵道:“请四嫂出来,一道去小院里烧烤,吃锅子。”
“不必喊她。”胤禛摇头。
这福晋怀有身孕,这前几日下过雪,现在正是化雪的时候,不好出来。
“那喊上八哥他们。”胤禵兴奋的不得了。
胤禛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