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自有宫里的规矩。
沈轻稚原来做宫妃,遵循的是宫妃的规矩,现在当了宫女,自然也要遵循宫女的规矩。
死过一次,她可以很自然接受眼前的一切,并不觉得当宫女伺候人是什么丢脸的事。
反而因为重活一次而满心欢喜。
对于从未做过的差事,她并不觉得委屈,倒是因好奇很是跃跃欲试。
宋亭叫了一名二十几许的清秀宫女过来,道:“这是管熨烫房的大宫女姚竹,你们便跟着她学。”
“贵人的衣裳都金贵,你们得比外面的更细心,更仔细,才能不出错,明白了?”
宫女们福礼:“是。”
沈轻稚毕竟在宫中十几年光景,即便两世宫规不同,身份地位不同,但内里的核心却都一样。
无论是宫妃还是宫女,行走坐卧都要雅致。
她看一眼,就能学个七七八八,甚至身段还比那些小宫女要好。
待到宋亭走了,姚竹便上前,吊着眼睛冷声道:“你们没做过活,不知如何侍弄金贵衣料,这些衣裳每一件都极珍贵,把你们卖了也赔不起。”
“你们几个便分成三组,跟着这三位姐姐伺候庄昭仪、李昭仪和韩婕妤的冬衣。”
沈轻稚跟着另外三个小宫女跟着一个矮矮胖胖的宫女去伺候韩婕妤的碧云海澜纹织锦袄裙,那矮胖宫女一边讲解,一边慢条斯理给她们熨烫了一遍。
她叫姚兰,声音倒是挺好听的,长得也很喜庆。
“韩婕妤近来很是得宠,衣裳换得就勤一些,”她轻声细语道,“她的衣裳一定要精心,一点错处都不能出,否则要挨板子的。”
她满面笑容,道:“你们都不想吃板子,就要特别仔细,知道了?”
沈轻稚学得特别认真,闻言跟另外三个宫女一起说了一声:“是。”
一身袄裙,分上衣下裳,沈轻稚跟另一个宫女付思悦负责上衣,两人学着姚兰的样子先给熨斗加炭,待到里面的热水即将沸腾时,立即把炭灰清出,用手隔着帕子去贴熨斗。
不烫得手疼,熨斗又已温热,便成了。
沈轻稚第一次做这样的差事,因为新奇,她做得特别专注,直到她把一小片袖子都熨平,才发现姚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
“你这丫头,”姚兰定定看着她,“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