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再怎么桃李满天下,毕竟没有能摸到虎符,到底不如苏氏有底气。
苏瑶华沉默片刻,终是叹了口气:“今日你看煜儿的生辰办得热闹非凡,可人人都藏着心思,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她身体不好,一直劳心劳力的弘治帝身体更差,到了去岁年根,一场小风寒一月都没好,朝廷上下都很紧张。
后宫之中,若非进了百十来个年轻的小宫女,添了些喜庆气,气氛怕是比朝中还要紧绷。
采薇却说:“大抵用不了多久了。”
今日萧成煜生辰,来的皆是命妇臣妇,其中有几位是上书房太傅、教授等的夫人,把萧成煜狠狠夸了一通。
她们夸赞的时候,恰好是弘治帝过来受儿子拜谢养育之恩的时候,时机拿捏得极为巧妙。
采薇眼眸里闪过些许笑意:“娘娘当时你在吃茶,没见到德妃娘娘的脸色,难看得不成样子。”
苏瑶华听到旁人夸奖儿子,忍不住笑了。
她的笑声从书房里传出来,让躲在雅室的沈轻稚松了口气。
看来,这位皇后娘娘,也是相当清醒的人。
男人的心,哪里有儿子的皇位重要?
苏瑶华道:“看来,我得让这件事尽快成为定局,采薇,你去把弘治五年我写的那一匣子信笺取来。”
采薇没有迟疑,她取下腰间的钥匙,打开书房最里侧书柜最下面的柜门,从里面取出一个已经落了一层灰的锦盒。
锦盒上绣了花好月圆,只是因十几年过去,上面的金丝银线已经黯淡无光。
她用帕子擦干净锦盒上的灰尘,端端正正放到苏瑶华面前:“娘娘,这是……”
苏瑶华道:“这是当年我给小宝写的信,这些年过去,还是很想念他们。”
苏瑶华的声音包含怀念、不舍和心痛,更多的却是坚定。
“但不能只有我一个思念他们,作为他们的亲生父亲,陛下总要同我一起回忆当年那些岁月。”
沈轻稚轻轻吸了口气,皇后这一招太高明了。
先是让太傅夫人夸奖大皇子晓之以理,再用当年帝后两人丧子的伤心事动之以情,情理都在皇后这一边,那么太子之位呢?
她是醉了酒,是哭过痛过难受过,可前后不止一刻,她便重新回到了皇后娘娘,大皇子母后的身份。
她来殊音斋,并非只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哭诉,她就是要取回这一匣子“丧子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