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稚这几日已经习惯了这般黏糊,她轻轻哼了一声,却道:“确实是有正事的。”
她把折子呈给萧成煜,让他先看完,然后便把自己的推论说了一遍,最后道:“陛下,我是在坤和宫认识的赵媛儿,后来数月,都同她关系亲近,在我心里,她并非坏人。”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不知她究竟是什么底细,就如同李巧儿那般,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
萧成煜安静听她说,末了道:“你的意思是,如何在不伤筋动骨的情况下让探子自投罗网?”
沈轻稚眼睛一亮。
“陛下英明神武,真是大楚之幸。”
萧成煜不去听她这马屁,他道:“这事好办,也不好办。”
“不好办在于需要时间,好办在于一定会有结果。”
沈轻稚眨眨眼睛,她仰头看向萧成煜:“陛下当真能办到?”
萧成煜笑了。
他低下头,轻轻碰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碰的沈轻稚娇嗔一声,捂住了额头瞪他:“陛下!”
萧成煜笑着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直把沈轻稚说得面红耳赤,才道:“贵妃娘娘,小的替娘娘了却心事,娘娘可要答应小的,事成之后,必要重谢。”
沈轻稚咬牙切齿:“陛下,您的这个谢礼也太重了。”
萧成煜搂着她笑了起来。
“不重,不重,”萧成煜逗她,“对贵妃娘娘来说,当真是轻而易举。”
沈轻稚耳朵更红,这一次却没有吭声。
两日之后,已经被封宫不得出的王夏音、纪黎黎和赵媛儿被突然闯入的慎刑司宫人吓蒙了。
她们被捂住口鼻,分别带入了慎刑司地牢中。
然而进了地牢之后,她们被单独关入一处幽深狭窄的监牢,监牢里只有一道缝隙一般的窄窗,除此之外,就再无一点亮光。
当地牢的门被关上,她们便只能独自一人留在幽暗的牢室里。
第一日,她们还觉得没那么害怕,但到了第二日,她们才意识到这地牢有多恐怖。
耳畔总有幽幽的哭泣声,每当深夜,地牢寂灭无光时,那哭声就会回响在耳畔。
呜呜咽咽,凄凄惨惨,渗人至极。
慎刑司没有对她们用刑,也没有虐待他们,一日三餐虽然不多,只勉强不饿死,但也有饭吃。
最煎熬的是心。
就这么熬了两日,最胆小的赵媛儿竟是精神最好的,另外两人间,无论是纪黎黎还是王夏音都恹恹缩在角落,一直在瑟瑟发抖。
到了第三日,送饭的宫人分别给三人送了三封信。
赵媛儿打开信,只见上面是熟悉的字迹,那字写着:我知道你的心。
末尾落了沈轻稚的贵妃印。
她们仨独自一人被关在牢房里,不知道旁人是什么情形,也不知还有两人跟自己一样,也在经受着煎熬。
她们更不知,自己受到的信是一模一样的。
但收到信的三人,在经历了三日幽闭后的三人,反应却大不相同。
赵媛儿本就没那么害怕,此刻看到这信竟是喜极而泣,而另外两人的情形便糟糕了。
之后两日,赵媛儿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一点都不发愁,而纪黎黎则已经三日未曾入眠,她不停在牢房里转悠,头发抓掉了一把又一把。
王夏音也有些慌张,但比纪黎黎要好一些,只不过她越发没有胃口,最后经是什么都吃不下去了。
一晃,五日过去了。
等到了第五日,简义分别去了她们各自的牢房。
看着面前样貌不一的三人,简义只淡淡道:“自己说说,自己都做了什么错事。”
“之前不用刑,是为了让你们自己开口,现在,给你们这个机会。”
最终,赵媛儿问心无愧,直接被放回碧云宫,而纪黎黎供述出自己的探子身份,供述自己这几年都做了什么错事。
王夏音纯属是自己吓唬的自己。
她曾在春景苑欺负过沈轻稚,后来又同她不对付,故而她以为是沈轻稚当了贵妃要拿她出气,才有了这几日的遭难。
听到她的话,简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这一场审讯结束,无论是夏国的刺探案还是蒋氏谋逆案,都已进入尾声,就剩最后的判决了。
一晃就到了十月初。
这一日,圣驾回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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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趟东安围场之行,萧成煜和沈轻稚都收获颇丰,萧成煜接连拔除宫中的两股叛党,而沈轻稚则屡次建功,从宁嫔迅速升至贵妃。
自然这只是外人看到的,对于两人来说,他们觉得最为珍贵的是对彼此的坦诚。
两个人惺惺相惜,珍重彼此,那种彼此信任的感觉,让一直孤独的她们都觉得身上轻松许多。
那是无法对外人言说的幸福。
回宫之后,萧成煜便开始忙碌的扫清叛党之事,加之天气转冷,冬雪将至,年关底下的皇帝陛下是一日不得歇的。
而沈轻稚则率领简义等人,开始肃清宫中诸人,每一个人的身份户籍都重新核实,就在这样严密的审查之下,又有数名曾犯过事的宫人被搜出。
不过沈轻稚很知道宫里最需要的就是稳定,故而在搜查的一月之后,于十一月停止了搜查。
宫中刚安静没几日,转头就开始准备今年的新岁。
沈轻稚新封贵妃,宫里大小事宜都由她处置,贤妃娘娘甩手掌柜,万事不管,张妙歆身体依旧时好时坏,想管没法管。
而蒋莲清因牵扯蒋氏谋逆案,已经下了诏狱,如今是生是死,宫里众人都不得知,只知道她被贬为庶人,打入诏狱,就彻底从宫中众人的目光里消失。
而德太妃作为先帝妃嫔,因其谋反,萧成煜便褫夺其所有封号,令其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