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科班的生活按部就班。
江来仍然会坐在书桌前认真的学到凌晨,每天雷打不动,自律到可怕。
周六周末的白天,她会带着卷子到医院里做。
毛芳的第一次手术已经完成了,肿瘤被切除了大半,但这种东西是切不干净的,这么做也只能让毛芳的生病延长一些。
女人已经完全没了之前的丰腴,因为化疗她的头发已经剃光了,消瘦的身体在肥大的病号服里面晃悠,像是一根枯瘦的竹竿。
大多数时候她都在睡觉,江来就安静的趴在旁边刷题,等毛芳醒来的时候,江来会陪着她聊天。
虽然谁都知道这个病治不好,能活多久全凭后期的财力维稳,但江来还是希望她能心怀希望,最起码不能像其他癌症患者那样彻底绝望。
所以江来会一直表达她的恐慌,虽然是假装的,但这一点对毛芳来说很有用。
对于死亡来说,更让毛芳感到恐惧的是自己女儿的未来。
等她死后,江来还小,无父无母,还有个一直厌恶她的江赐,以及偏心的江振生。
她不对任何人抱有希望,毛芳知道,这世上唯一真心对江来好的,只有自己。
所以她的求生欲很强,配合一切治疗,对来看望她的江来笑容以待,这一刻女人自私起来,她知道就算自己放弃治疗江振生也不会把钱留给江来的,与其这样不如坦然的接受治疗,她多活一天,就能看着江来慢慢成长。
只要能坚持到江来上大学就行了。
有了这份牵挂,江来就不担心她会时不时的抑郁了。
治疗的费用肯定不能全指望江振生,他的公司是做服装的,手底下两个大厂每年净利润最少百万,但在江赐的暗中操作下,他的资金链即将断裂。
但这也是一年多之后的事情了。
江来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江振生破产,所以一切还得从江赐这边下手。
晚上洗完澡,江来穿着睡裙坐下来,呆呆的看着门外黑漆漆的屋子。
和往常一样,江赐习惯性的打开视频,却不见江来和往常一样进入学习状态,今天的她看起来有些压抑,披着一头没干的长发坐在床边,一直以来都黑亮有神的眼睛里暗淡无光。
屏幕里的江来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一个,白净漂亮的像个瓷娃娃,不过这个瓷娃娃向来坚韧,从没像现在这样露出这种无助彷徨的表情。
长睫颤抖中,江赐看到她红了眼眶。
孤零零的家里,她一个人默默擦着眼泪。
江赐皱眉。
他都快忘了江来还有个患癌的妈了,因为不管是在赛场上还是在舞台上,又或者是在他最擅长的竞赛领域,江来一直都带着一股孤勇的魄力横扫一切困障。
这让他有新鲜感,有比拼欲。
时间久了,他自己都忘了这个监控最初的意义是什么了。
江赐以为江来会哭很久,正打算转过身,结果一抬头就看到江来已经抹干眼泪坐到了桌子旁,抽出了一本数学竞赛集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