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又开始了。
是真心还是假意,以关锦月的敏感,自然看得出来,在周兴莲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母爱。
她不会细声和语的关心你,不会慈爱的让人觉得飘在云端摸不到,她就跟多数普通文化不高的女人一样,会骂人,会不懂装懂,会絮叨,会麻烦,会有时候让你哭笑不得,但在关锦月的心中,早已将周兴莲与母亲的形象划上了等号,所以在最近这半年来的相处过程中,那份感恩之心淡了。有一次被周兴莲絮叨烦了,下意识顶了一句嘴。
两人当时都愣住了,随后是抱头痛哭,那一次,关锦月将前面近二十年的委屈一次倾泻出来,也是从那一天起,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如果是不认识的人,除了认定是母女,不会产生第二关系认定的想法。
没有改口去更亲近的称呼,关锦月不想,不是不想,是女儿的身份不想,而周兴莲也多多少少感知到了,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的,是让儿子少和小月接触,毕竟小雨那孩子她也喜欢。可这想法始终没有去实施,真论到远近亲疏,她心里自然更亲近关锦月,只是……
只是到最后,她也捋不出一个所以然,还不好意思去问姐姐,觉得这事挺难以启齿的,一拖再拖,周兴莲只能是当作一笔糊涂账留在心里。
她这么多年的苦日子,在没有能力改变下,一个人带着孩子,吃的苦不说了,内心如果不强大,也撑不到今天。
她没有一颗强大的内心,遇到想不开的事,带有一些自我催眠的感觉,会告诉自己不去想。用周兴蓉和周兴菊的话说,老妹子是心大。
魏涛和关锦月好不容易哄着周兴莲回屋追剧,出来后,两人俱是长出一口气的感觉。
“不知道的,还以为明天是她参加高考。”魏涛继续着大爷姿态,到关锦月房间,直接往她床上一躺。
关锦月端来洗脚水,撑起身子,袜子也没脱呢,直接两只脚伸进不用尝试就知道肯定能承受的温热水之中。
关锦月手伸进水中,将他的袜子脱下来,伸手给他洗脚。
此时,只有手和脚搅动水的声音,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都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不需要说什么,有些默契让他们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彼此都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
洗过脚,魏涛回屋换了衣服,如果母亲不在家,他或许穿着四角裤就出来了,反倒是母亲在家,他套了一个运动裤,穿着一件白色棉线t恤,趿拉着拖鞋,再回到关锦月的房间,依旧是堂而皇之的占领那张床。
关锦月则坐在桌旁,整理着复习资料和卷子,最后一天了,她也没有再去看书,该看的,早就已经烂熟于心,临时抱佛脚在她这里不需要。
“检查好准考证,看看带的笔……”
魏涛刚开口,被关锦月狡黠眼神和忍着笑的表情给打断了,他也自嘲的笑了笑,伸手将关锦月眼前的头发刘海拨开,看着那双明亮深邃如同一汪清水的眼眸:“好好考,你的新人生,就要来了。”
关锦月微微侧头,顺势用脸颊贴住了魏涛的手掌,眸若清泉泛起淡淡涟漪:“它早就来了。”
房门开启的声音,魏涛收回了手。
周兴莲从自己房间出来,看到这边房门没关,走过来,瞪着魏涛:“你赶紧回屋,别打扰小月,让她赶紧休息。”
魏涛腾的一下坐起身:“遵命。”
他回屋了,时间不长,关锦月进来,一盘洗好的水果,一个保温杯,这样的日子,也不会改变她的生活模式,她已经让照顾这个男人的优先级,开始凌驾于自己生活之上。
不容易被攻破的坚石,一旦一点被击破,很可能会整块石头炸裂开。
关锦月就是这样,当她防备你的时候,你们距离看似近实则非常远;当你对你卸下防备时,无论距离多远,在她心里,你都在身边。无论魏涛在外面忙多久,回到家,他就觉得似乎自己根本没有离开一样,关锦月不会问不会打听不会有任何其它反应,一如她照顾下对方习惯的生活方式,做着那些看似千篇一律的事情。
回到自己房间,关门,上床休息,关锦月耸着鼻子闻着枕头上的味道,那里不光是她的,还有他的。
………………
魏涛六点醒的,已经隐隐听到了厨房有动静,耸了耸鼻子,闻到了炖肉的香味。
周兴莲一大早起来做饭,关锦月习惯了早起背英语,高考也不例外,一大早就拿着英汉词典,到楼下的小街来回走动背英语。
“我去,妈,你这是大出血啊,海参同志都登场了。”
海参粥。
周兴莲的方式,就是海参跟粥一起煮,那味道不敢恭维,关锦月却吃的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