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嘴角慢慢沉下,不知是恼怒还是诧异,看了眼姜长宁,未回声。
这孩子脑子有问题?哎。男子心中所想姜长宁不知,只是被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滚烫,十分不自在,姜长宁装作什么也未发生,硬着头皮继续“观赏”。
姜长宁心里有些烦躁,直接伸手夺过一把短剑,紧握手中开始比划,灵力向内灌输着。
男子看着姜长宁的怪异举动,没有阻止,只是清叹口气:哎,这娃傻了。头摇得似拨浪鼓。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随着灵力的倾注,姜长宁手握短剑愈发顺手,由下往上轻轻一挥,气劲震荡着周身空间,柜台男子闪过一丝疑惑。
只见随着空间的震荡,一股大势若隐若现,实则真实存在。
这股势以姜长宁为中心迅速扩散,灵气在周身开始汹涌,姜长宁想要收力,却发现无法停止。
姜长宁两手紧握剑柄,牙关紧闭,全身气力都收不住这劲势,汗水开始淌下,与刚刚费力镌刻的柜台男子没什么两样。
“叮铃,铃,铃……”店铺所挂短剑开始晃动,响声清脆却有些杂乱。
柜台男子疑惑的眉头开始舒展,紧接着嘴巴越咧越大,嘴角快扬至鼻孔。
男子痴呆呆地道:“铮铮剑骨!姜……姜长宁!?”男子现在感觉这名字无比亲切。
直至听见姜长宁开始大喊:“掌柜的!你这剑!嗯……”
男子回过神来,笑意一敛,糙手一挥,只听“嘭”的一声碎裂声,姜长宁正栽于地,身躯战术般地后仰,但无济于事。
只见门外游人看了眼姜长宁,深感困惑,但却未停留,扭头便走。
炼器坊有灵阵护持,隔绝声音与灵识探查,外面游人只见姜长宁动作不堪,却不明所以,又像是对此店有些禁忌,驻足不久。
“咳咳!小兄弟!”男子站起,灰黑色布袍带着金属的气息走向姜长宁。
“哎!哎!我错了!老板。”
“我没钱的!不过我可以,我可以打杂!”
姜长宁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不知该如何,起身连忙鞠躬道歉,生怕男子一手挥死他,毕竟刚刚那雄厚的灵力姜长宁可感知得无比清晰。
“哎~诶!你误会了,小兄弟,你可知你这剑骨?”男子也就试探性一问,并没有期望姜长宁给出答案,心中很是高兴、惊奇。
“‘贱’骨?剑骨?哦~”姜长宁先是有些气愤,之前的愧疚即刻消散。
这人为何说我“贱骨”?进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食指在胸前点个不停,男子也应和着伸出食指一齐敲木鱼。
“不知道!”姜长宁一脸诚恳。
男子有些脸黑,笑的都有些尴尬。
那你“哦~”什么啊?
男子进而解释道:“这世上,以修行为主流,灵力为大道。”
男子边讲边向柜台走去,姜长宁在身后默默跟着,随着男子坐下,姜长宁站在了柜前,脸如黑炭。
男子继续厚颜装资深地讲了起来:“咳咳……世上总有一些人,受天眷顾,或蒙受祖幸,修行资质非常人可及。”
说到这里,男子不免有些不愉快,他虽然资质不算上等,但也不认同“天赐”这种说法。
多少人独支横木挑江海,身沐洪涛望北岸,一言天赐,草草了之。
姜长宁听此也有些不舒服,但却难以言说,只觉得这好似与自己有关,听得不免投了神。
“独说灵力,便有特亲和者与排斥者不等。外若刀枪剑戟,又有身怀器骨者不用苦寻大道。内若金木水火,身怀元素之体便可胜常人数倍努力。”
“而你,应该就是剑骨无疑了,若你是第一次碰剑,无法控制是常事。剑骨闻此真正觉醒,激动的心就是如此。”
虽然对于他人天生的优势感到不公,但对这类人却又十分渴望,这是男子曾经的心结。
但总归怨天不怨人。
男子讲的头头是道,一副高人模样,好像想听见姜长宁的吹捧,却不料姜长宁第一句竟是:“元素之体?”
并不是姜长宁真的对此困惑,第一次听不懂是正常的,但好似身体本能的反应一般,姜长宁因为自己“言不由衷”的纳闷起来。
这表情在男子眼中,以为是姜长宁对这真的很感兴:“天地灵气本无性,因人而异,元素之体则是能将同样的天地灵气发挥出更特别的效果。”
“以水为例,灵力可柔可塑,有倾盆之势,更有绵绵溪水之柔……更强大的恢复能力等等。”
男子并未说此灵体最常见的特性,水嫩的肌肤,柔软的身体,更有甚者连性格也受此影响,变得平静宽容。
不说修炼资质,光是姿态便就是人中翘楚。
姜长宁并没有解开困惑,还是心不在此,男子自说自演,气氛逐渐尴尬,撇过眼去,抖了抖嘴角,不再开口,任由姜长宁立在柜前“装”思考。
呆愣了许久的姜长宁反应过来,连赔不是:“大叔。我懂了!所以,我并不用赔偿损失?”
被称作大叔的男子还迟迟没有从中自拔,摸着胡子,嘴里碎碎念着:“我很老吗?我还单身啊……”
苦不堪言,男子束紧的衣袖一把抹掉眼中老泪:“好了!不用赔!我想问你,你有没有意向做我徒弟,我可传你炼器之法,剑术也不是没有。”
姜长宁静静地等男子说完,干脆答道:“没有兴趣。”
姜长宁还介怀着男子瞪着他的嫌弃模样,更甚的是还说其是铮铮“贱”骨,虽然是场误会,却仍让姜长宁心存芥蒂,但并不妨碍两人关系的逐渐熟络。
男子也失去之前的欣喜,他已经发现,眼前这个不大的毛孩没有脑袋,脑海中的远大宏图也止于柜台前。
清叹三口气,以表遗憾:“好吧,这是我的令牌,以后或许有用。”
姜长宁顺手接下,像是银制,一面“器”字居中,其下小字写着“徐三”,看见这名,姜长宁突然觉得眼前大爷有了几分憨厚之感。
另一面三山耸于江河,水面波涛滚滚,翻腾不息,山间有零星楼阁矗立,一副山水图画浮现于姜长宁脑海。
只听徐三又道:“此令以灵力激发,可挡玄阴初期全力一击。”
听此,姜长宁头如机械般重重抬起,瞪大了的双眼想要从徐三那毫不在乎的面庞上看出些端倪,奈何只是黑胡、糙脸,黑油的眼球。
姜长宁没有考虑其中更大的意味,也没有想过徐三是否会坑害自己,只是心意至此,姜长宁心中无法生出恶意揣测,更别提才第一次出门。姜长宁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出自于本能,对一种事物渴望的本能。
“谢徐三伯伯!”声音此时铿锵有力,姜长宁弯下腰,拱手拜谢。
村里大人不止一次说过,给你,想要,就收下,记在心里就好,但要感恩。
王爷爷却也乱语过,收下是对的,不收也是对的,现在做的将来回顾起来都可以是对的。
在徐三会意后,姜长宁毫不犹豫地收进兜内,徐三看到此又开始皱眉:“连个储物袋都没有?”
储物袋,武者用以存放器物的工具,空间不等,可挂于衣间。
说罢,一个精制的袋子初虚在姜长宁眼前,此刻姜长宁却有些不好意思了,一而再,可不是什么好作风。
“拿着!”徐三催促着。
“好吧……”
“出身不凡”的姜长宁更加不凡起来。
“既然你不愿意当我徒弟,那这些可不白送。”徐三无心说到。
“明白的。”姜长宁也知道,两人从前并无多少瓜葛。
今日也是意外,一人兴起,一人心动。
……
两人又在坊内谈了许久,徐三为姜长宁点了点修行的普遍迷津,又诉说了剑骨的一些常识性问题,姜长宁在此,第一次亲身体会了师的感觉。
此次姜长宁收获巨大,唯独缺剑。
在姜长宁跨门离开后,徐三望着那背影,又叹了一口气,压下烦闷的心情投心与炼器中去。
“老板!这个……”
“滚!”一人倒飞出门外,以头栽地尔。
姜长宁走在街上,回想着方才徐三所讲……
徐三多送储物袋内含一个大约一立方米大的不规则空间,姜长宁走出门才细细察看,激动了好一会,仿佛看见了不得了的珍奇一般。
这次原本打算游览山莽城的计划被意外打断,姜长宁也已放弃这次外出的初衷,毫不愧色。
之后姜长宁直奔房间,开始吸纳灵气,在体内运转着,周游全身,最终收于丹田气海处。
灵力运转中的不畅,徐三讲是因为杂质过多,经脉淤堵,也有伤势的原因。
在仔细感知下,确实发现吸纳的灵气不纯,想设法净化,却要耗费很大精力,进境十分缓慢。
徐三伯伯并未传姜长宁功法或是武技,可能在为姜长宁不愿拜师之事而计较?
这些天,姜长宁便收心专注于灵气的提纯与青玄掌的修炼。
一声声的“小二,上酒!”中,一晚晚的月光照耀下,日如白驹,夏如青烟,倚靠窗前,转身即逝……
姜长宁时常会想起在村子的生活,大概这个这昏黄时刻才回村吧。
姜长宁此次出门并不远,但短短不到一月,姜长宁的乡愁却愈演愈烈,每当思乡之情泛起,姜长宁便铆劲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