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你猜得很准。尽管我恨了近千个日夜,我不知道有多少次幻想,该如何虐杀这些渣滓,什么手段我都想过……”
邓泽深吸了一口烟,随后继续说道:“但当那些渣滓真摆在我眼前,痛哭流涕地哀求我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的索然无味,我发现,我的仇恨,不过是我找的借口罢了,活下去的借口。”
“就那么几个小瘪三,他们怎么有本事能毁了我的人生呢?别找借口了!是我,是我自己毁了我的人生……”
此时这个不算好人的人,语气终于有了起伏,声音终于有了悲呛。
“我痛打了他们一顿,随后把他们放了。治安司对人命和伤残案抓得很严,但这种小案子,我在那边的关系还压得住。”
林凡默默地喝着饮料,却也没有太过惊讶,武力为王的世界,“公平”这两个字对于普通人而言,实在是太过奢望了。
哪怕惹到拾荒人这种武力掌握者中的最低阶层,对他们而言都是极大的麻烦。
除了一个明面上的秩序,让他们能够继续活着奉献外,其他的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或许是内心空虚,或许是良心发现,像我这样的恶棍还活在世上……之后我拿出一笔钱,试图给当初队友的遗属些补偿,以弥补我当初卷走抚慰金的罪过,但已经迟了啊!”
剩下的半根烟被扔进了烟灰缸,颇有些余财,不计较一根烟的邓老板声音颤抖地说道:“有个跟我还算投契的家伙,他的女儿……在他死后,来这繁荣街的洗浴店卖身,每天吃那啥比吃饭还多……”
“等我把钱拿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堪重负,早就用一根绳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迟了,迟了……就像我的人生一样,已经迟了啊!”
“我现在不过是一个依靠着惯性而活着的人罢了,不甘这样地死去,却又对已经被毁掉的人生无能为力。”
悔恨,空虚,负罪感,这些情绪在邓泽的心中翻涌着,让他的眼角流出了不值钱的眼泪。
仅此而已,没有人会在意一个拾荒人头子的人生——除了林凡以外。
“说完了吧?”
林凡的语气很平静,就像一座快要爆发的火山。
“说完了。”邓泽瘫软在沙发上。
“好,老子要揍你个泽王八一顿!”
林凡飞扑上去,双手死死按住他,在他那惊讶目光下,就是一个沉重的巴掌扇过去:“发你的死人财!”
清脆的巴掌声在这包厢中响起。
“你无能为力你逼,老子都没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似乎还觉得不够解气,或是感到一边脸有巴掌印,另一边脸却没有,实在是太不够均匀了,林凡左右开弓,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两个深深的掌印,几乎是刻在了邓泽的脸上,林凡留力并不多,甚至把他的嘴角给他打出了血。
一时间,包厢里寂静无声,只剩下林凡那如同风箱般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