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无数次哭着让大队长跟赵春花断了,大队长一次也没有同意,每次她哭闹,大队长不是沉默就是躲出去,等过一两个钟头了再回来,帮着她干点活,找点无关痛痒的话题。
她一接话,事儿就算过去了。结婚三十多年,赵小桃从来没有从大队长嘴巴里听到过一句道歉的话。可她却听过好几次大队长在跟赵春花服软,那道歉的、讨饶的话一句接一句的。
谁能信呢,在村里威严甚重的大队长,在赵春花面前软的像一条狗,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人家有时候还不乐意搭理他。
赵小桃怎么能不恨呢,别人弃如敝履的,却是她穷极一生也得不到的:“罗学民,你别跟我在这里哔哔,我他妈做梦都在祈祷你跟赵春花这个贱人能够遭报应,今天报应终于来了。你不要着急,赵春花是淫/妇,你这个奸/夫一样逃不掉。”
“你不是爱她吗?我给你们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的机会,你不是得感谢我吗?到时候你们挂着牌子往各个村里一走,大家都知道你们是一对了,不好吗?现在你们每个月约会跟做贼一样,多不好啊。”
本来赵小桃不想做这么绝的了,可事情是罗学民先做绝的:“罗学民,你把家里的钱都给林建忠用了对吧?我就不明白了,赵春花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你为她坐到这个地步。但是都无所谓了,你不给我的孩子活路,我也不给你活路。”
赵小桃嫁给罗学民二十来年,家里的财政大权她是一点也碰不到的,家里的大事她是没有权利参与的。
林建忠当兵那事儿是林建忠走了以后她才知道的。本以为林建忠去当兵了,往后罗学民就不会再护着他了,谁知道这才刚刚回来,又掏光了家里的存款。
那些存款她本来是准备留着给老大家盖个房子,老二明年也该娶媳妇儿了,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钱?结果林建忠回来惹了祸,罗学民倾家荡产也要帮他保住供销社主任的位置。
凭什么?!他罗学民每年从大队上才领多少工资?那些钱他从来没用在家里过,全都贴给赵春花那个贱人了。现在他罗学民动的,是她带着她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辛辛苦苦下地挣来的,是她从知青那里靠着不要脸要来的。
“你既然那么看重那个野种,那我就毁了他。”赵小桃面露疯狂。
罗学民一脸震撼:“赵小桃,你是不是疯了吗?”
罗学民的神情取悦了赵小桃,赵小桃朝罗学民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对啊,我疯了。在你为那个野种费尽心思谋划的时候我就疯了,在你为赵春花辗转反侧的时候我就疯了。”
“你以为你很成功吗罗学民,在外头有一个,在家里有一个,外头的那个有出息,风风光光,家里的这几个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能干。你是不是很得意啊,你是不是时常在想你就算死了也能见祖宗了?”
“你说你对不起林建忠,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是我让你跟赵春花偷晴生下的他吗?你觉得对不起他你就不要结婚啊,你娶我做什么?你他妈不是骗婚是什么?我清清白白一姑娘嫁给你半年了才知道你在外面有个私生子。”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啊?”
江又桃的瓜子都掉地上去了,徐大嘴的大腿都拍肿了:“就该这么干,赵小桃好样的。”
张二婶也附和:“对,就该这么干,最好把咱们村里那些搞破鞋的男人都带走,还有刘寡妇那小表子。”
蒋四婶难得的没说话,毕竟她也曾搞过破鞋,不过跟她搞的那人当时又没结婚,她男人又跟刘寡妇打得火热,凭啥男人可以在外面找,她们女人就得为搞破鞋的男人守着?
朱月梅鼓起了掌:“行啊赵小桃,我以前算是小看你了。”
赵小桃朝朱月梅笑了笑:“你呢,咋想的,要不要把你那个送进去?”
朱月梅转头去看了一眼她的儿子,她家老大避开她的目光,孙小娟跟她对视两秒,而她的小儿子跟大孙子都不在家,苏桂香这样的女娃娃的意见她也不在意。
她又看向苏长山,苏长山一改刚才颓废的模样,看着她的目光满是乞求。刚才那硬气的要休了她的模样荡然无存。
朱月梅觉得没意思极了。从赵春花说了他曾经要带她走了以后,朱月梅对苏长山的心就冷了。
有啥意思呢,这么个人。心从来没有在她身上过,要是赵春花也生了他的种,恐怕他的所作所为也跟大队长没啥区别吧?
也不能这么说,林建忠是谁的种还真不好说。
“送他去。他不是很爱赵春花吗,让他们同进退去。”
“我已经叫我儿子去公社举报了,很快公社就该来人了。”赵小桃不是个多有智慧的人,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回是把林建忠跟罗学民拉下马的好机会。
她当即就叫她大儿子去了公社。
她儿子对罗学民偏宠林建忠的事情也是恨的,尤其在知道罗学民又给林建忠花钱以后,赵小桃叫他去,他就去了,他们家里没有人阻止。
赵小桃说完,现场又安静了下来。
赵春花满脸惶然,她的目光在苏长山的身上划过,又到了罗学民身上,他们两个是她最强大的靠山,这些年来,她靠着他们俩明里暗里的照顾,日子过得比村里的很多人都过得舒坦。赵春花的腰杆到哪里都挺得直直的。
跟林老庄对上她也一点也不怕。可今天,她的两座靠山倒了。
赵春花没有求饶,她在朱月梅跟赵小桃面前优越了一辈子,她就是死也不能让她们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