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无声息地走进去。
在柴火棚的最里面,有一个一米左右的铺着麦秸秆的空地,一个女孩子被绑了手脚封了嘴躺在上面。
她蜷缩着身体贴着墙,听到有动静她艰难地挪动着身子要转过来。
这名军人立马走上去扶起她,掏出证件对着她,然后低声解释:“我是华夏人民解放军,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现在我给你解开手脚,扯掉棉布,你不要喊,不要叫可以吗?”
真正的徐艾欣人看了那张证明好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军人立马收起证明,给她拿了塞在嘴里的布,又去解开脚上跟手上的绳子。
一滴泪水低落在军人的手上。
他动作不停,蹲在徐艾欣面前:“你上我背上来,我背着你走。当然,你要是不想走,我立马离开。”
徐艾欣擦了眼泪,用虚弱又干涩的声音说:“我跟你们走。”
她趴在军人的背上。军人背着她从她家离开。
临走之前,她转过身看了一眼黑暗中的家。
徐艾欣从来没有这么恨过。
这些天来,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的双胞胎妹妹一觉睡醒像是变了一个人,直言要去上大学,让她把大学名额让出来。
她不肯,就被原本虽然偏心,对她却也不算差的父母绑了起来。
为了不让她捣乱,这些天来,她被丢在柴房里,对外,他们就宣称她回了姥姥家。
在徐爱玉顶了她的大学名额去上学以后,他们就火速给她找了婆家,是当初追在徐爱玉屁股后面跑的镇上电影放映员丈张良才的哥哥张良友。
那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混混,那是一个犯了浑连自己父母都打的浑人。
他的名头别人不知道,她父母会不懂吗?毕竟张良才曾经跟她妹妹徐爱玉论过婚,她俩去打听过张良才的家庭,回来还骂过这个张良友!
为了防止她逃跑,这一个星期以来,她一顿饱饭都没吃过,她一天的饭菜,就只是一碗清的可以照人的稀粥,两片带着咸味的咸菜。
她被饿得头昏眼花,别说跑了,就是动一下,她都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并且这种发黑的时间越来越长,很多时候,徐艾欣都觉得自己可能会死在柴棚里。
徐艾欣想不通她的父母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徐爱玉是他们的孩子,她就不是吗?
有时候徐艾欣都在想自己也许是徐家抱来养的孩子,可她跟徐爱玉长得那么像,她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徐艾欣也想过是不是因为她父母没有儿子,她是要留在家里招赘上门的那个,要顶起家里的门户,所以对她就格外的严格一些。
但这回她们的所作所为让徐艾欣知道,他们不是对她严格,只是因为不喜欢她罢了。
真难受啊。要承认原来父母并不喜欢自己。
真恨啊,徐艾欣恨不得返回去当面问他们,明明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要把自己生下来。
既然那么不喜欢自己,为什么在生下她不把她掐死。掐死了多好啊,哪怕送人也行啊。
这样,这些年来父母偏心给她带来的苦她就不用受了。
那些为了证明女孩不比男孩子差所做的努力也不会做了。
这些年来,为了证明这个,为了让父母放心,她家里家外一把抓,争分夺秒的去学习,干活也不落在人之后,她过得多辛苦啊。
她一点也不敢休息,一休息,曾经那些嘲笑她爸妈没有儿子的话就会循环在她的耳朵边上播放。
徐艾欣无声的流泪。她知道她不能回去,哪怕她还不确定救她出来的人到底是不是军人,她都不能回去。
人家救她出来,是恩。至于以后怎么样,徐艾欣不知道,也不想去想。
她就只想逃离徐家,好让她好好的喘口气。
她累啊,太累了,从五岁起她就那么累,连一天也没有休息过。她想好好的休息休息。
接下来的日子,走一步算一步吧。
哪怕刚出龙潭又进虎穴,徐艾欣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