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一龄平时跟黄秀才亲近,答曰:“案首考号为壹佰叁拾贰,并没标注姓名。”
黄秀才补充一句:“不是黎锦?”
黄一龄低头:“学生不知。”
黄秀才闻言,再看看其他两个学生脸上渐渐消散的笑容,这才恍然回神。
他不是那种刚愎自用的先生,要不然也教不出黄一龄这样率直的学生。
只是他跟宋秀才虽然是好友,却也彼此相互竞争。
少年时攀比谁先考中秀才,之后又比谁能教出更优秀的学生……
黄秀才觉得,自己对攀比执念太深了。
他抿了一口茶,这才问道:“你们可有考中?远道(许子帆的字)名次如何?”
许子帆规规矩矩的回答:“学生排第四。”
周祺说:“学生第三十七。”
黄一龄则十分愧疚,他说:“先生,我、落榜了。”
要是放在以往,黄秀才肯定很关心他的情况,让他把自己所有拿不准的地方都跟同窗讨论一下。
但此次,黄秀才自己内心有疙瘩,只是说:“远道和周祺这段时间不可懈怠,准备四月的府试。一龄,你今年不要再作画了,用空闲时间多默书,做算术题。”
“是,先生。”
之后没过多久,案首就是黎锦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
黄秀才则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天,没烧炭盆,冷清寂寥。更不允许家人和学生进入。
黄一龄站在门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圈一圈的转。
“这可怎么办?”
他们几人心里都清楚,先生跟宋秀才一直在暗地里比较,此次宋秀才的学生更胜一筹,黄先生肯定心里不舒服。
但他们也没想到黄秀才居然表现得如此明显,失了涵养。
可他们作为学生,又不能直接说先生的错误,只能想办法开解黄先生。
黄秀才一直到子时才出来,他的三个学生也在院子里站到了子时,忍着冷冽的风,配着先生不烧炭盆。
他出来后看着自己的三个学生,终于没忍住落了泪。
“辛苦你们了,快点去喝热汤,暖暖身子。”
他说:“我想通了,我此次是比不上宋秀才,我认输。但人生总有起伏,此次的蒙童我都亲自筛选,不信挑不出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