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卫砺锋并未得其父太多教导,竟然凭着一股悍勇聪慧自学成才,甚至成为比历代祖先都出色的斥候,真真让人想象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从小缺人教导,他性子凶狠似狼,行事全凭自己心意,无视家族礼教。他十七岁回京祭祖之时,不知叔祖母身下堂哥说了句什么,他竟大逆不到把人给杀了!真真是野性难驯!
“此人虽悍勇,却不识礼仪,不知廉耻,血亲可杀,岂知哪天他失心疯shā • rén,把你也害了?”纪仁德忧心冲冲地看着纪居昕,一副叔叔都是为你着想的模样,“所以我们不得不妨,你当万事小心,日后卫家人也别理了,他们自家事,自家纠缠。”
纪居昕拍着胸口,一副吓死了的表情,“四叔说的是,侄儿一定注意。”
心内却觉得纪仁德所述,并不是他认识的卫砺锋。
他认识的卫砺锋,虽然悍勇敢杀,但善恶分明,若是无辜人,他定不愿意牵连;若是恶人,顺手杀了也不嫌多。他相信,如果卫砺锋要杀那个什么堂兄,那个堂兄就一定有要死的理由。
而且那日在雅清阁所见不是假的,观他族内兄弟颐指气使的夸张表现,他便明白,大约不是卫砺锋容不下族人,是族人容不下他罢。
纪仁德见纪居昕垂头思索,以为他听到心里了,满意地摸着颌下美髯,“你懂四叔苦心便好。”
“侄儿懂的。”纪居昕抬头看了纪仁德一眼,视线很快移开,转到侧面,露出一个略显羞涩感恩的笑。他动作很快,似有一种心知肚明的默契,刚刚好能让纪仁德捕捉到。
纪仁满意了。稚儿未长成,不识礼仪,不知轻重,开心高兴失望皆摆在脸上,处处需人提点,是个让人放心的孩子。
纪仁德拍拍手,让人上了碗腊八粥。
青白薄瓷碗里盛着热气氤氲的香甜八宝粥,送到了桌上。
纪仁德左手捞起右边长袖,亲手给纪居昕端了一碗,“此间唯有你我叔侄二人,便不讲什么规矩,随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