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可以,却不是毫无底线毫无原则的善良。
人,一撇一捺立于天地,自当顶天立地,扛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他可以帮助可怜人,却不能纵容心恶之人。
“这是自然,那些有子女的找他们自己子女去。”周河十分激动,他与唐寿不同,他是土生土长的杏花村人,村上的许多孤寡老人和他是同辈,大不了几岁。在小些的时候,都玩在一起,可以说是发小,感情很深厚。
如今看他们日子过成这样,孤苦伶仃的,周河心里也不得劲,有时候常常偷偷抹眼泪。但这年月家家都不富裕,他也有一大家子老小要考虑,能做的不过只是帮些小忙。
现在唐寿愿意给他们免费盘炕,周河心里十分激动,继吴阿婆死后,他还担心下个是谁,要是能给那些孤寡老人盘上炕,他们今年冬天许是就再没有人冻死了。
“那就麻烦里正统计下村上无子女无人赡养的孤寡老人有多少,到时候请给我名单,我同二郎商量下,尽快给他们盘上炕。”
“不用那么麻烦,我现在就能给你名单,杏花村这些人家什么情况,我知道的比他们自己都清楚。”周河忙道:“咱们村里现在符合条件的就三户,一个是老光棍,中年时逃荒过来,穷的房子地都没有,谁也舍不得把自家小娘子小双儿许给他,就做了一辈子光棍。还有一对老夫妇只一个小子,是户猎户。头几年上山打猎,遇到大虫,儿子折里了,老头虽逃出来却伤了一只脚,现在老两口也算老无所依。剩下最后一户就是张阿婆家了,她的情况你也知道,只她一个老妇人领着个捡来的小孙孙过。”
唐寿点头,这几户人家符合条件,他答应最近几日就给他们盘炕,需等熊铁熊柱忙完了手里已经订好的这几户人家,再给村里这几户老人盘炕。
手里的盘炕之法他虽是要公开,但可不是大刺刺就拿出来,来个人就教。而是要找到一个锲机,既适合公开盘炕之法,帮到更多的人,又能让他得到应有的美誉。这件事他大致已有了主意,只在等那个锲机的到来。
“县令,这炕可真是好东西,听说烧起来能热一宿,早上起来往褥子底下一摸,都是热的。”前来汇报事情的县丞刘东眼馋上县令家的炕了,只是这炕太贵,五两银子一铺,他有点心疼,可又想到它的好处就狠心咬牙打算盘铺。没想到家里仆人找去时才发现,便是这么贵的一铺炕预订也排了好远。许多人为了能早一日睡上炕,甚至愿意加价。
玉林镇是个穷镇,没油水,县令和县丞只要不是丧尽天良,搜刮民脂民膏之辈,过得就不会太好。所以五两银子一铺炕他们尚能介绍,但加价想到只是土胚,过了冬开了春,玉林镇土胚就有得是了,便觉不值,不愿意花这冤枉钱。
因此县丞家里到现在都没有盘上炕。
被县丞这羡慕的小眼神看着,县令只觉得这炕更舒服了。
“大人。”县丞讨好道:“你家主房不是还要盘炕吗,什么时候盘啊?”
县令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傲娇地冷哼声。
一旁的主簿忙谄媚道:“大人,你和熊家屠户颇有交情,你开口请他,他肯定会卖你面子的,必定会推了旁人先给你盘炕。你看,左右你都要舍个脸,不若就把我们也带上,我等必承大人恩情,鞍前马后。”
县令早有此意,被恭维的也很舒服,就不咸不淡笑道:“就知道拍马屁。不过,事先和你们说明白,盘炕可得拿钱,不拿钱这五两银子一铺的坑我可没那么大脸。”旁人想先盘炕都得加钱,他这没加价靠脸面插队抢了先,就够脸大的了。
“那是,盘炕哪有不给钱的。”两人连声答应着。
县令换了便衣并县丞和主簿带领几个同是便衣的捕快来到杏花村。
本以为这个时候杏花村会是一片寒冷的寂寥,没想到不但不是,反而村民们三五成群站在村口说话,都在议论着什么事。
不一会儿就看见一辆牛车拉着一些土胚向杏花村村里走去,几个汉子坐在牛车上说话,村人对他们的态度竟有点讨好。
县令大惊,不禁脱口问道:“这小小杏花村何时富足如此,五两银子的炕都能盘上了。”
县丞同样惊诧不已,“这不可能啊,据我所知在熊家之前,杏花村只有一户做豆腐生意的罗家,那罗家也只不过是相对杏花村村人而言日子好过些罢了,五两银子的炕定然是盘不起的。”
“走,咱们去熊家问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熊家门口立着一位双儿,穿着厚实的棉衣外罩件狼皮马甲,最引人注意的是他脚上的皮靴,是没见过的款式,鞋子很厚,瞅着就知道要比他们脚上穿得薄底皮靴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