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土胚,卖土胚,一车三两银子!”几个别的府城来的商人沿街叫卖,顿时吸引了不少人驻足。
有人道:“你这土胚当真一车只要三两银子?”
那商人笑道:“对,一车三两,够盘一铺炕了。”
问的人顿时眉开眼笑,像是捡了很大便宜般,“这是三两银子,快把土胚运到我家。”那老翁边走边激动道:“这下可好,我也能住上热乎乎的炕了。”
老翁的儿子见阿父拉了一车土胚回来,顿时傻了,吓掉了手里的农具,“阿父,你买这么多土胚,这得多少银子呀?咱家哪来那么多银子?”
老翁笑呵呵道:“我就说昨晚梦好,今个准有喜事,这不我一出门就碰到卖土胚的,人家这一车土胚才要三两银子,我看了看够一铺大炕的了。”
“啥?才三两,不是五两吗?”
老翁道:“不是,这几个是外地来的商人,比熊家卖的便宜多了。我买了他们的土胚,再请人过来盘炕,只要六十文工钱,这可便宜了不少。”
老翁的儿子这时终于也反应过来笑道:“要是这样咱家倒能盘起了,大伯家也能盘起了,我这就去大伯家说一声,可别让别人抢先了买去。”说完,顿时飞快跑没了影。
老翁算盘打得精明,却没考虑到熊家会不会愿意,等找上熊家两兄弟时,熊家两兄弟没想到还会遇到这种情况,一时拿不定主意,就领着人来找唐寿。
唐寿道:“我家盘炕的生意已经预定到五号了,想插队的都得加钱。”
那老翁本就是图便宜才买的土胚怎会愿意加钱,“那我就排六号,说好了,到了六号先给我家盘炕。”说着就拿出六十文工钱往唐寿手里塞。
唐寿不接,后退一步,摇了摇。那老翁生怕唐寿说出别的什么,上前一步硬要将铜板塞给唐寿,强硬的姿态竟是要强买强卖。
要是别人顾着他一个老人家,年纪大了不敢有过分的撕扯,就给他塞进怀里也就得同意了,但他忘了这是熊家,熊壮山可是一个脾气十分暴戾的。
熊壮山只上前一步,往唐寿身前一站,顿时将人完完全全给遮住了。老翁硬塞过来的手来不及收回,杵到熊壮山身上如同杵在石头上,连忙缩了回去。
他边揉着手边想借此机会倚老卖老,刚要开口威胁什么却对上熊壮山冰冷暴戾的眼神,愣是给生生吓一哆嗦。要说的话顿时给吓成屁,噗地一声从□□里溜走了。
唐寿探出个头道:“熊家只给在我们自己家买土胚的人家盘炕,你们土胚不是在我家买的,那就领请高明吧。”
老翁道:“会盘炕手艺的就你家,我不请你家,还能请谁?”
“你可以等我们村里那些会盘炕手艺的人,等他们给衙门里做完工,许是能给你家盘炕。”
“那他们什么时候能做完工啊?”
“这我们可不知道,那么多人家,谁能说好,快则一个月短则几个月,这得看他们上手快不快了,我们兄弟可不知道。”唐寿笑吟吟的,态度十分和善,可却气得老翁又接连放了数个屁。
可他却无可奈何,有熊壮山在,他有心无赖,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这身老骨头抗不抗打。那么大一个拳头下来,他一身骨头打散了,到了地下,盘炕还有什么用。老翁再不甘心,也只能气哼哼地走了。
他家也就一般人家,并不富裕,三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了。要是盘炕给他住了也就那么地了,可不能盘炕那些土胚就是一摊烂泥。说是等那几个给衙门里做工的村人可得等到什么时候,要是等到来年春天,地都化开了,土有的是,他这银子岂不成了打水漂还听不到响的那种。
最主要的是他自认为这是一个可占便宜的机会,就赶忙通知了几个亲戚家里,那些人家听了也觉得是个捡便宜的机会,都买了土胚就等着熊家上门给盘炕。现在却说这炕不给盘了,一个个都翻了脸,认为老翁坑了他们,日日上门骚扰。老翁也憋气,当初虽说是他撺掇的,但最后做决定的不也是他们自己嘛。再者他也不是故意的,他自己不也没盘上炕,现在却都来埋怨他!
这老翁越想越心疼,越想越憋屈,回家当晚就病了。
虽说熊家不接不在他家买土胚的人家生意,但土胚还是有人买。有些和衙门里差役相熟的就打听他们请的人什么时候能完工,有几个差役看了名册,偷偷告诉他们最多一个月准能完事。
这些人一听一个月后,正是过年的时候,要是能赶上年节前盘炕也是个好兆头,就买了土胚托相熟的差役给订下几个手艺人一忙完衙门里的活就给他们盘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