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妇人竟不跟着陈四乖乖地走,反而蠢到极致的火上浇油道:“我没有,从前是我和三郎没有缘分,并不是我嫌弃三郎家穷。至于刚刚,真的只是不小心碰到一起的。”
“三郎?”陈四鼻子都要气歪了。
郎君在昱朝是尊称,一般只用来称呼大户人家的男丁。村里人间都是姓氏加排行这样叫,要是喊谁几郎,就是在捧着对方的叫法。
“你叫的是真亲密!”陈四气的浑身颤抖,面颊更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掌狠狠扇肿了,他仿佛听见周围人戳着他的脊梁骨在议论他,他抬手就是一巴掌将小妇人打翻在地,“贱人!”
陈四碎了她口,抢过小妇人怀里的油罐塞进装骨头的竹篮里就去薅小妇人的头发,竟打算就这么生生把她拖走。
“在我跟前穿得和丧夫了似的,到了野汉子跟前就打扮的花枝招展,看回去我怎么收拾你。”
小妇人狼狈地被薅着头发拖在地上走,没两步就疼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她边拼命从陈四手里往回拽头发,边对熊柱求救道;“三郎,救我!”
昔日喜欢的人,求而不得的人被这么对待,熊柱哪能忍住,到底上前将小娘子解救出来,什么都不顾就藏在自己身后,“她是你娘子,你要干什么?”
陈四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可熊壮山在那这么凶恶地立着,他并不敢把人怎样。
正在这时,小娘子的阿娘阿父还有几个兄弟收到村人报信,知道自家三娘子出来买个肉,却被陈四家暴了,立刻赶出来。
她的几个兄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哄声上去,“你要干什么,还想打我三妹不成!我就说我三妹身上怎会有伤,是不是你之前就这么打过她?”
陈四瞅瞅她家人,再瞅瞅熊柱,浑身颤抖,“好,好,好,你们王家好得很……”陈四拧身就走,看着竟是气到随时可能猝死。
全村人都聚在这里看热闹,对熊柱名声实在太有碍,唐寿就将人引进屋里。
刚进了屋,王母抱着王小娘子就嚎啕大哭,“我哭命的三娘子,是娘害了你,当初阿娘就不该嫌贫爱富,以死相逼要你嫁给那个陈四。”
王母边这么哇哇大哭,边偷偷瞄着熊柱的表情,“阿娘怎么也没想到,陈四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人前装的是个人,人后却关上门就打人,根本不把你当人。都是阿娘的错,当初全部是阿娘的错!”
王母哭得抑扬顿挫,唐寿也听明白了,想来这王家小娘子和熊柱应该是青梅竹马,只是那时候熊家穷,王家瞧不上眼,将小娘子嫁给了陈家。
只是既然嫁给了陈家,就是陈家人了,在没被休的时候怎敢这般作死。纵然没有后来清朝时那种不守妇道要被沉塘的说法,可却也是十分严重的,这王家小娘子和她家人脑门被夹了吗,竟敢这么做事?
唐寿还没想开,王母就替他解惑了,只见她竟一把跪在熊柱的面前,哭求道:“三郎,你就原谅我吧,当初错的都是我,是我嫌贫爱富,我家三娘子心里是慕着你的,一直就没同意过陈家,是我将她绑上娇子的,你就原谅她吧。”
熊柱表情痛苦,平时挺精明一个人,这会儿却去看王三娘的表情,王三娘披散着头发,狼狈不堪,可看在熊柱的眼里,却只剩下心疼。
“可三娘子已经嫁给了陈四,我……”熊柱痛苦地抓着头发。
这事有戏,王母双眼顿时亮了,抓着熊柱的腿就道:“三郎,你求求你二哥二哥夫,他们既有钱又认识县令大人,只要他开口让王家休妻,王家不敢不从的。到时候你和三娘子就可以立刻成亲,以后她便是你的娘子了。”
“赵春花,你当我熊家小子说不上娘子嘛,会捡个被休回家的破烂!”熊母听见动静,从家里匆匆赶来。
“现在见我家日子过好了,就想把你家卖了的小娘子再卖一次,好换了钱,给你说不上亲的两个小子说亲是不是?你算盘打的真精!”
王母不管熊母说什么,就抱着熊柱大腿哭:“你喜欢三娘子的是不是,快和你阿娘说,求求你哥夫,快!”
王三娘子也哭哭啼啼看着熊柱。
英雄难过美人关,熊柱竟然真被说动了,刚要张嘴,唐寿抢先一步。
“三弟,你说话前可要想明白了,你面前的这个三娘子已经嫁人,如今是陈家妇,说不得已为陈家生了孩子,你现在应承他,就是在勾引人家娘子,为世人不耻。”唐寿冷声道:“你要是娶了她,即便有再多的理由,也掩盖不了你和她苟且的事实。”
唐寿直白的话如一盆冷水浇下,兜头将熊柱发热的头脑冷却下来,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时磨不过弯来。现在被唐寿不留情面的话砸的清醒,什么也不敢应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