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县令府又在镇上买了些东西,傍晚时分才赶回杏花村的两人,意外地在自家门口见到了除来自东京外的商人,且还是外族胡商。
一共六个胡商,见到唐寿他们的牛车停在立有桃花源匾额的门口时,就知道他们是熊家的人。
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蓄着满脸狰狞的胡须似是这些胡人中的头,他大步朝着熊壮山和唐寿的方向走来。熊壮山上前一步,将唐寿护在身后。
胡人悷气重,便是不怒也带着几分迫人。其实唐寿是不怕的,这人虽然也长的凶,但和熊壮山一比就只是凶,熊壮山可是不需要多做表情,只面无表情时,就似凶神恶煞的修罗。可纵然不怕,被人这么护着,心里也说不出的温暖。他没有拒绝熊壮山的心意,就乖乖抓着熊壮山的衣角,从他身后探出个小脑瓜好奇地张望。
这人来到熊壮山身前站定,身高上竟比熊壮山矮了一公分。
“这位可是桃花源的主人,在下几人是正经的胡商,只是面相凶了些,今次来却并无恶意,听闻熊家牙香与牙香筹闻名整个昱朝,特此过来进货。”
闻名整个昱朝,这说的可太夸大了。现下只是闻名整个东京还差不多,不过也是因为这话,唐寿猜到这几人应该是自东京过来的。从金锦程的来信中,他早就猜到了桃花源三个字在东京定然掀起了不小的风浪。且这股风浪足以使整个东京甚至乃至整个昱朝,只因桃花源这个商徽就千里迢迢专程赶过来。这个商徽可是官家在用,王爷在用,甚至胡使也喜欢,能和昱朝官家用一个牌子这可是莫大的荣幸,桃花源简直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一个商徽就代表着莫大利益,足以吸引各地跑商。
熊壮山点点头,请几人进了院子。
刚刚在外面等着的时候,胡商就知道熊壮山家是村里唯一的高门大院,现在进来才发现这熊家内里更是农家人少有的敞亮。
院子显然是正在修葺并未完工,可能因为主人有急事,暂时停工了(其实是银子不够,只能停止修葺),不过只修葺了部分的院落依然能看出建好后的美景。脚下蜿蜒曲折的石子路,远处小片的桃花林,桃花林后掩映着的小二楼,另一方向还有一座修的像是客栈的小楼。而熊家却不住在这两处,是刚进门不远的小楼里。
几人进了小楼,更是惊诧了。小楼内部虽然不是穷奢极欲,处处彰显富贵奢靡,可却品味非凡,明明只是最常见的物件就是摆出了高贵典雅。
胡商落座后,唐寿给他们每人冲碗糖水后并没有卖官司,直接将刷牙子、牙香和牙香筹一并拿来。
那几人接过后,仔细看了半晌,犹显不够,竟还将随身携带的样品拿出来认真比对。
唐寿看见那三样样品就更加百分百确认他们一定是从东京过来的,他也不在意他们的行为,更不认为那是在质疑他的品行,不够尊重。人和你不认不识,千里迢迢跑来进货,谨小慎微才是应该。
几个胡商聚在一起半天,叽里呱啦说了些唐寿听不懂的语言,一阵热议过后,那名为首胡人道:“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不知价值几何。”
“刷牙子五文一支,牙香分三种,清新五百文、君子三两、呵气如兰四两,牙香筹稍贵些,四两三百文。”
听唐寿报价后,几名胡商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震惊,这东西怎么这么便宜?要不是给他们打听消息的人是个绝对不会出错的,他们都以为问错了地方。
并不是唐寿要价少了,他给金锦程的就是这个价格,只不过后来在这个价格上打了个折扣,这是他的定价,不管谁来都是这个价格,至于进货后他们什么价格卖,那唐寿就不管了,各显本事。现在看来,金锦程把这东西在东京的价格炒的应该是相当高。不过唐寿并不会眼红,做生意的最重要就是诚信,一视同仁,见利忘义永远走不远。
唐寿看出他们眼中的困惑笑道:“你们可以放心,东京金家就是在我这里进的货,进货价和你们卖货价当然不可能一样。”他状似无意道:“对了,我还听闻,官家对我家出品的牙香筹同样大为赞赏,甚至用来招待了胡使,那胡使也很喜欢,还闹了一出误会。这事,金锦程特意给我快马加鞭写了信送来。”
东京发生的事暂时还没有传到杏花村,他们是在事情发生的当天晚上连夜赶来的。金锦程的那封信能早到一个上午,是因为金锦程狗肚子里装不住二两酥油,他哥和他说后他立刻就写了信,差人快马加鞭送来。
几名胡人这才彻底信了自己没找错地方。
“熊夫郎,不知你还有多少存货,可否都卖给我们?”胡商敢这么说,是因为早就打听好了,熊家的东西特别紧俏,每次都拿不到多少。再者这个价格比他们预想的要低太多,他们带来的银子完全能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