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他们出发前,李四将一路可能遇到的艰难困苦和孩子们明明白白讲了,也告诉他们,要是不走,怕是会饿死在村子里。他不想孩子们对于即将吃的苦不明不白然后恨他,就摊开了和他们说清楚。农家的孩子□□岁也知道事了,似似懂非懂却也明白一切都是为了活命。
杏花村,熊家却远不知道有这人正在跨越千难万险投奔他们而来。
熊家今日仍旧一派热络,风尘仆仆的跑商们终于到达目的地,进到了货。
“熊夫郎,给我来一千支牙香和牙香筹,刷牙子要两千支。”那人操着半生不熟的北话道:“油茶面给我来五百斤。”
五百斤,一听唐寿就头疼,喝过油茶面的跑商们都知道这是个好东西,一张嘴就是几百斤几百斤的。听得唐寿这般财迷的人,都膀子疼,不大想赚这笔银子。他是真没想到,这玩意能受欢迎到这种程度。
可一斤四十多文的油茶面,五百斤就是二十多两银子,不卖他觉得心也疼,肝也疼。
瞅着夫郎满脸纠结的表情,熊壮山凑上来道:“要不一会让我试试,比例你都调好,我来翻炒,你在旁边看着,想来总不能出大岔子。”
唐寿想了想,点点头,“好吧,等忙完这阵你试试。”
到了不忙的时候,唐寿把东西都准备好就站在熊壮山身边不错眼地盯着他干,可连唐寿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明明好好的,忽然锅里就传来一股糊巴味,熊壮山竟在他眼皮子底下给油茶面炒糊了,而他竟然没看住。
连忙将油茶面倒出来摊开,可是扑鼻的糊味还是铺天盖地而来,呛得唐寿连打了几个喷嚏。熊壮山人如其名,当真是头大笨熊,这么大股糊味就是皱皱眉头,一个喷嚏也没打。
幸好现在家里做东西有个单独的小厨房,每次做吃食时,唐寿都会将厨房门关严,天冷就做完再敞开窗户放油烟,不冷就一直敞着,如此别的屋子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味道了。
熊壮山从碗厨里摸出一个碗,倒入油茶面用滚水冲开,端起就喝了一大口。
喝完后,粗糙地总结道:“可以喝。”不过话虽然这样说,但以往有什么好吃的,自己吃一口也必须分唐寿一口的汉子这回却没问唐寿,唐寿就明白那味道有多差了。熊壮山自己却不嫌弃,还要接着喝。
刚抵到嘴边,被唐寿伸手截住,“都糊了。”
熊壮山半点不在乎道:“没事。”态度上一点勉强也没有。
别说熊壮山本就是一个糙汉子,就是换成村里其他人也不会因为什么吃食做糊了,就嫌弃地不吃了。都是粮食,哪里舍得浪费一粒。
唐寿却不同意,“不行,糊了的东西对身体有害,致癌。”
熊壮山不懂什么是致癌,不过他夫郎嘴里奇奇怪怪地词汇一直不少,他就习惯了,也不放在心上。家里现在也不缺吃食,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违拗夫郎,熊壮山就转手将油茶面倒入了狗盆子里。
懒懒就知道他们进厨房是来捣鼓好吃食的,非要挤进来,见熊壮山把什么倒入它的饭盆子里飞快跑上前舔了一大口。然后就见懒懒像人一样‘呕’地一声全吐了出来,吐到筋疲力尽就摊到地上伸直四条狗腿挺尸。
懒懒:要死了,要死了,主人给我吃了什么东西,一定下毒了,我命休已。呜呜……怎么办,还没有同相公告别,好难过……
“不会真给毒死了吧?”唐寿忙蹲下身去看,就见狼狗还活着,可是那双眼泪汪汪的大眼睛是怎么回事,那要与世诀别的眼神是几个意思。这狗到底自己脑补了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明明是条久居深山的狗,怎么比村里养在家长里短中的狗还戏精。
唐寿踢它一脚,“赶紧起来,二郎还喝了都没事,难不成你还能比人金贵。”
村人没看见这幕,要是看见了定会说句狗类其主,果然没差,一般金贵。
懒懒觉得屁股被踢一脚还是很疼的,知道疼那就是没死,懒懒忽地从地上‘嗷呜’叫着一跃而起,逃命般竟生生从窗户跳出,门都不走了,趁着还有命在赶紧去找它相公约会去。
唐寿备感无语,狗都嫌弃地东西哪还能拿出去卖。
“你把油茶面倒给后院养的牲畜吧,它们要是不吃就给里面拌上些菜汤。”
狼狗的表现使熊壮山终于知道,自己做出的东西是何等杀伤力强悍的□□,就听了唐寿的话,把特意少做练手的一斤多油茶面端去后院。
他家院子里有几个正在散步的跑商,看见熊壮山手里那一大盆油茶面眼巴眼望。
“店家,这又做出油茶面了?”一个外地跑商笑呵呵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