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把糕点送回家再返回蔡家,祭祀已经完事,院子里摆着那张祭祀用的桌子已经撤下,不见了那只大猪头和鸡。
农家人没有大户人家那么多礼节,对于隐私也没那些讲究,家里的大门和房门到了夏季都是敞开的,村人谁去谁家窜门都是推门就进。
唐寿和熊壮山只进了大门,到房门口,即便蔡家开着门,还是象征性地敲了敲。倒把蔡家人弄得一愣,不知道谁来家里怎么还敲门。出来看是唐寿和熊壮山这才笑了起来,“快进来,咋还敲上门了”
唐寿并没多说,就道:“我和二郎过来看看孩子,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可还发热?”
蔡父笑了起来,“不热了,好了,祭祀过就好了。”
“那就好。”说着话,唐寿和熊壮山迈进屋子,蔡家小娃娃躺在炕上,盖着一层小薄被,啦了吧唧的。
蔡学娘子端着碗看着就很苦的药哄着自己儿子喝,可小娃娃怎么哄也不肯咽一口。
“乖乖的,你要是把药都喝了,我就把这包糕点送给你。”唐寿来到炕边,将糕点拎了起来。
糕点是精细的吃食,便是蔡家现在日子比以前稍有起色了,也轻易吃不到,除非过节的时候,一个孩子能分到巴掌大的一块。
小娃娃看着糕点眼睛瞬间就亮了,发光的看着他阿娘,这时候竟然也看不出是正在生病着了。
“是熊夫郎和熊郎君来了,快请坐。”蔡学娘子客气地说完,蔡学也跟着道:“你两个来看看孩子就好了,还拿什么东西。”
“小孩子有病都不愿意吃东西,吃点好的没什么。记得我小时候一打……一有病,我阿娘阿父也会给我买些零嘴吃,乐得病就好了大半。有时候嘴馋了,还盼着自己生病,那样阿娘阿父就能给买许多零嘴吃了。”
蔡学娘子掩嘴笑道:“没想到熊夫郎小时候还是这样的。”
“小孩子嘛,都是一个样的。喜欢吃吗?”唐寿继续诱惑着小孩子道:“乖乖喝药,这包糕点就给你。”
小孩儿看向他阿娘,见他阿娘点头了,然后端起药碗,没喘气,一口就喝下去了。他将空的碗给唐寿看,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那包糕点并没有伸手上来抢。
这么乖巧的孩子,唐寿也没逗他,直接将糕点递给了他,小孩子接过去,便如同抱住了宝贝,迫不及待的打开油纸包,取出一块糕点咬了一口,香得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
“阿娘阿父,你们尝尝。”说着将剩下的糕点塞进蔡学娘子的怀里,“还要给阿婆和阿翁吃。”
蔡学和他娘子舍不得吃,就将糕点给了蔡父,蔡父更是舍不得又推回给了孩子。
那小孩子紧紧抱着糕点包,似稀世珍宝般,手里的那块桂花糕更是舍不得一下都吃了,就一小口一小口的呡着,吃得十分仔细。
见小孩子没事了,唐寿便提出告辞,蔡学挽留几句,唐寿推说有事便出来送他们。
“对了,我刚才看见你祭祀时买的香料里有孜然,不知道那孜然你在哪里买的?”
蔡学挠头,“孜然?我也不认识那些香料,都是镇上那家香铺里买的,是那掌柜给我包的,都是些价格最便宜的香料。”
因为家里制作牙香需要香料,唐寿三五不时就要去一趟香料铺子,而玉林镇上还就那么一家香料铺子,偏偏去了那么多次,唐寿就没有见过孜然,要不是今天在蔡学家里看到了,他还以为孜然这时候还没有被带到昱朝。
唐寿和熊壮山套上牛车就赶去镇上,路上见有卖新鲜海鲜的都没停下先买。玉林镇不靠海,海鲜都是从别的地方运过来的,并不常有,得靠运气。
一口气赶到香料铺子门口,熊壮山先跳下牛车,回身撩开车帘,唐寿就要往下跳,被熊壮山给按了回去,非要先拿出脚蹬,才允许唐寿下来。
“二郎,这牛车能有多高,我自己下去就行,不用这脚凳,太麻烦了。”
熊壮山看向唐寿的肚子,“不行,万一要是你有了咱们的孩子不知道,跳下来抻到怎么办?”
唐寿:“……”
唐寿下来后,熊壮山回身将脚凳收起来,淡定的牵着他夫郎的手走进香料铺子。
香料铺子里早就有一个男人佝偻在柜台前,他穿得衣服很破旧,和杏花村村人差不多。
此刻面容卑微而愁苦,对着掌柜恳求道:“您就再收些枯茗吧,这真是好东西呀!它们是我阿父豁出性命才从西域带回来的,听那里的人说,这东西也是他们从很远的地方得来的。”
“不是我不帮你,我也同情你阿父的遭遇,上次就是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我才破例收了这些枯茗的。结果根本就卖不出去,还是上次有个农村人来说要祭祀用,被我赔钱卖了他些,要不根本就没人买。”掌柜道:“你和我说得千好万好的没用,得那些有钱的小郎君乐意掏钱买,那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