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徐西陆先受不了了,转向一位礼官道:“白大人,请问王爷和郡主的婚期,可有定下?”
那位白大人道:“腊月廿二,占门碓外东南,乃是个宜嫁宜娶的黄道吉日。”
“那还有三日,我看王府内已筹办得差不多,时间应该是够的。两位王爷怎么看?”
宋衍卿不以为意道:“可。”
北安王也点了点头,“行。”
场面再度陷入尴尬。
徐西陆不气馁,继续道:“不知前几日,圣上的手谕,王爷可有收到?”
说起正事,北安光总算话多了一些:“我前日刚收到,已派人在北境内四处寻找郡主的下落,不了几日后又传来消息,郡主已平安归来。”
“这还要多亏一名不留名的侠士。”徐西陆道,“是他救了郡主,并引我们前去接她,虽然侠士的方法有些奇怪,但无论如何,他都是郡主的救命恩人,郡主一直深感其恩,想寻得那位侠士当面致谢。”
北安王蓦地抓紧手上的酒杯,沉声道:“此事,我会替郡主多加留意。”
余戎北问他:“惠阳郡主被掳,我们一直怀疑是北凉人所为,北凉人你们最熟悉,不知你们如何看?”
北安王麾下的一名武官道:“近年来,北凉多次在边境滋事挑衅,都被我们王爷打了回去。数年前,北凉人还玩了个大的,搞了一个太子亲征,结果被王爷打得狗血淋头不说,太子也没了。他们对北安军心有余悸,不敢正面找事,经常玩些阴的。郡主是王爷未来的王妃,他们确实很可能找她下手。”
北安王颔首道:“此事我已有些眉目,定然会给皇叔郡主一个交代。”
酒终人散,上京一行人,文官被安排在北安王府暂住,武官则在北安军中休憩。徐西陆和礼部的几位官员一同住在一处安静的院子里。北安王和惠阳郡主大婚在即,礼部的人都闲不下来,在王府里四处找茬。徐西陆劝他们不要过于纠结细节,入乡随俗便可。白大人却大手一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北疆也不能坏了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行吧,你们开心就好。
被“孤立”的徐西陆干脆在王府里闲庭信步,赏月赏雪,无意中竟然走到了惠阳郡主住的院子里。他刚要转身,就瞧见院子对面的凉亭上,北安王正负手而立,一动不动地看着院中窗上的剪影。徐西陆有些奇怪,上前行礼道:“王爷。”
北安王一震,仿佛才回过神,“你是小余将军麾下的徐参谋?”
徐西陆笑道:“王爷记性真好。”
方才在宴席中,除去端亲王,几十个人之中就属徐西陆话最多,也是他长得最惹眼,北安王自然能记住他。
“王爷在此处,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北安王快速道,“我先行一步。”说完,不等徐西陆反应便大步离开,好像是做了什么坏事后,生怕被抓包一样。
之后的几日,大家走在为北安王和惠阳郡主的婚事忙活,惠阳郡主本人却闹气了脾气。她成日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据说北安王得知后,还特意让人送了些北境的特色小食给她品茶,她却看都没看一眼,宛瞳怎么劝都没用,只好去求助宋衍卿。宋衍卿满不在乎道:“让她饿着,饿了自然会吃。”
徐西陆一脸黑线,“小王爷,你未免太不怜香惜玉了罢。”
宋衍卿冷冷道:“不是本王的香玉,本王为何要怜惜?”
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徐西陆竟不知道如何反驳,只好道:“不如让我去劝劝郡主?”
“你爱去便去。”
徐西陆只当宋衍卿是欣然答应,他跟着宛瞳来到惠阳的院子,随后就在外厅等候。没等多久,惠阳便走了出来,勉强笑了笑,“徐二哥哥。”
惠阳今日没有上妆,但她的皮肤极好,未施粉黛的脸也是白白净净的,只是显得有些憔悴,看着她这副模样,徐西陆想起了徐安宁,柔声道:“郡主何故这番折腾自己的身子?”
惠阳咬着自己的下唇,垂眸不语。
“郡主可是不想嫁给北安王?”
良久,惠阳点了点头。
“刚离开上京时,我看郡主心情雀跃,并非像是不情愿。自从郡主平安归来,便开始郁郁寡欢,连烤猪蹄都不吃了。郡主,你可是心里有了什么人?”
惠阳一向是个热情大方的小姑娘,她若是喜欢什么人,只会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如今徐西陆戳破了她的心事,她也不扭捏,“徐二哥哥,你好聪明。”
徐西陆叹了口气,“可是你和北安王的婚事,是圣上亲下的旨意。我们一路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才到了北疆。你此时若是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