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能见面吗?”
陆想容垂眸想了想,莞尔道:“也许。”
徐西陆不再多说什么,裹紧身上的狐裘,缓缓走入夜幕之中。陆想容望着他的背影,目光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在徐西陆消失在他视线中的下一刻,刘进忠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恭敬道:“公子,咱们也该回去了?”
宋衍澈“恩”了一声,侧身看向洵江上最后的一艘画舫。这画舫十分华美,跟它一比,别的船都成了扁舟。临近子时,船上依旧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隐约还能听见夹杂在其中的嬉笑莺语。
“进忠。”
“奴才在。”
“你觉得这船,和父皇当年下江南所乘的龙船相比,哪个更气派?”
刘进忠心中一凛,弓着腰看向江中的大船,额间冒起了冷汗,“先帝的龙船,自然是其他船不能比的。”
“呵,是么。”宋衍澈道,“你去查查,那艘船是谁的,里头都有何人。”
刘进忠接到命令后,立刻唤来藏在暗处的影卫,影卫悄无声息地潜入画舫,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给了刘进忠一份名单。“陛下,此画舫乃是沈国公幺子沈子闲的私船。今夜,沈子闲广邀京中勋贵之家的年轻公子,在船上喝酒赏月,还、还叫了不少教坊司的红牌前来作伴。”
宋衍澈接过刘进忠的名单,一眼扫过去,至少有二三十个名字,有不少人他都听说过,甚至有些是已经入朝为官的青年才俊。“徐玄英……他居然也在?”
“是,”刘进忠道,“根据天机营的消息,上次沈国公在国公府办广谈会,徐玄英到了场,之后他同沈党诸人都有来往。”
“徐玄英……可惜了。”宋衍澈嘴上这么说,脸上却丝毫看不出惋惜之意。“还有一事,你去查一查,徐府近来可有出什么事。如果朕没猜错,出事的应该就是元妃的妹妹,徐三小姐。”
子时已过,洵江之中仅剩下一艘船,可里头的人丝毫没有散去之意,对他们来说,这个夜晚才刚刚开始。
沈子闲一手搂着一个姑娘,有些歪的鼻子被酒熏得发红。他怀里的两个姑娘,冬日里只穿着半透的薄衫,她们似乎根本不觉得冷,正笑盈盈地劝酒。自从平西候家的姜之远得了失心疯后,户部尚书段长风的次子段濂成功上位,成了沈子闲的跟班。此刻,他正坐在沈子闲对面,刚和一个姑娘玩完嘴对嘴喂酒的游戏,便凑到沈子闲旁边,朝一旁努了努嘴,“子闲,你看那边。”
沈子闲向他说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在一旁的桌子上,其他人都玩得挺开心,唯独徐西英一个正襟危坐,伺候他的美人几次想要投怀送抱,都被他不着痕迹地推开了。那美人也是教坊司的红牌,多少人捧着哄着,如今在这样一位坐怀不乱的公子前跌了面子,心中十分不悦,干脆撂摊子不干了,转投向同桌另一外公子的怀抱。
沈子闲见状,不由地皱起了眉。段濂趁机道:“子闲,你今日请徐玄英来,是给他面子。可你瞧瞧,他有给你面子么?既然放不开就别来玩,这点规矩都不知道,一晚上就坐在那板着一张脸,好像人家姑娘欠他钱似的,没劲透了。”
沈子闲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本公子想请他?还不是我爹让我同他多多走动,我才给他下了帖子。你管他作甚?来来来,喝酒喝酒。我这酒,可比清辉楼的好上不少罢?”
“子闲说的哪里话!清辉楼的酒,能叫酒么?!吃进嘴里和水一样,白送我我都不要!”
段濂怎么看徐玄英怎么不爽,明明大家都是一起来玩的,他倒好,摆出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出淤泥而不染的样子,这不就是在打他们的脸么?段濂想了想,促狭一笑:“子闲,你想不想玩个大的?”
沈子闲在风月场浸染许久,什么都玩过,常见的都玩腻了。听段濂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趣,“你想玩什么?”
段濂对沈子闲怀里的姑娘道:“本公子听闻繁楼姑娘才色双绝,这天下的男人,就没有不拜倒在姑娘石榴裙下的,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那位名叫繁楼的姑娘抿嘴一笑,“段公子过奖了。”
“只是不知,繁楼姑娘,对那位徐大公子,可有法子?”
繁楼转头看了一眼徐玄英,媚眼如丝道:“徐大公子,倒是一副儒雅斯文样。只可惜啊,只要是男人,在床上都是一个样。”
在场之人闻言均是哈哈大笑,段濂道:“这么说来,繁楼姑娘很有把握啊。”
“奴家若是成功了,段公子给奴家什么奖励呀?”
段濂大手一辉,“如果你真能把徐大公子勾引到手,你今年胭脂水粉,珠宝头钗的钱,本公子全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