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娄影的小姨偏过脸去,发出一声长长的抽泣。
姨夫揽住小姨,拍肩安抚妻子一阵,再面对池小池时,他仅有的耐心也告了罄。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这事还怪我们不成?我们为了养活他,让他过得好,已经拼了命了。你还要我们做什么?我们还能干什么?这本来就是一场意外,朱老师也答应对外说,是娄影去他家补习时不小心掉下去了,你还想干嘛?彻底让他在这栋楼名声扫地,让我们家名声扫地?到时候我们哪来的钱搬家,你给吗?再说,娄影本来是个多好的孩子,自从天天和你混在一起,心都散了,成天不务正业,跟着你到处乱跑。我们看在他成绩不坏的份儿上才没和你计较,你现在倒是跑来质问我们?”
池小池身上很冷。
他徒然辩解道:“我……”
姨夫把连日来的压抑一点不剩,全部发泄到了池小池身上:“你才多大一点?张口就是我们不管他!你知不知道,打一场官司要花多少钱?把事情闹大,到头来,我们家名声毁了,还未必能拿到这么多赔偿,到头来你让我们两个怎么办?”
娄影的小姨知道丈夫这话说得太过了,摆摆手,示意姨夫别这么冲。
她是个脾气很温和以至于软弱的女人,细声细气道:“是我不好,没教育好小影,给人家添了麻烦。朱老师还赔给我们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整整八千呢。”娄影的姨夫插了话,“人都没了,我们再对朱老师死缠烂打,不是叫楼里其他人平白看笑话?说我们家贪得无厌?”
“不是这样的。娄哥没有错……”池小池鼓足勇气,打算再把自己讲了无数遍的故事再讲一遍,“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
伤疤撕得惯了,就麻木了。
谁想,娄影的姨夫已经没那个耐心再听他说下去,干脆道:“今天娄影已经火葬,你说什么都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