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连连点头,“之前总觉得全身无力,骨头发酸,不管是坐着还是躺着,气总是闷在心口,现在倒是缓和了不少,好像这儿疏通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脸上带着惊喜,接着追问一声,“这是不是说我的病要好了?”
若是这么好治,太医院里的老大夫们都可以歇业回家去了。
陆瑾很想安慰一下,不过还是摇头道:“只是稍稍缓了些症状,任何一个许久坐卧的正常人活动活动都会有这样的效果,您是之前太虚,跟喘症无关。”
闻言太子眼中那抹期待淡了去,他看着自己的手,握了握拳,问:“还能好吗?”
陆瑾说:“殿下,您似乎入了一个误区,在我看来,您的喘症还未积恶成痨,其实并不严重。要知道民间得这病的人并不少,有的甚至可以照常行走、外出做工,只是抵抗疾病的能力较常人弱一些,若不稍加注意很容易引起发作,发作时危险罢了。您之前似病入膏肓的模样,更多的是因为身体虚弱,有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也有后天娇惯的原因,比较复杂。总之,喘症就目前为止只能预防,不能根治,而身体虚弱却是能通过适当有效的锻炼辅助调理,慢慢恢复的,只是这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几年十几年都有可能,您得坚持,现在明白了?”
太子喜欢陆瑾的一大特点便是,陆瑾从来不会说些高深莫测的东西来糊弄他,也不会为了推脱责任故意模棱两可,他会将他所知道的都说出来,也希望病患能够理解他与他一同努力战胜疾病。
太子生平所愿就是想做一个行动自如的正常人,陆瑾的话让他充满了希望。
不管是几年,十几年或者更久,哪怕一辈子,他都能坚持。
“陆大夫,你真的只有十九吗?”太子忍不住问道,“听说孤还比你大半年。”
身体年龄的确就是这个数,陆瑾点了点头。
闻言太子泄了气,闷闷道:“唉,怪不得舅舅看见你都是和颜悦色,与你相比,孤的确太不懂事了。”
不,这跟懂不懂事无关。
说到宋衡,陆瑾忍不住扬唇而笑,想到昨日巷子里那迷了神智的画面……
“孤说的是事实,陆大夫,你无需脸红。”太子认真地说。
太子殿下,您当真是成了亲的人吗?
陆瑾看着他半晌无语。
太子看不懂他的表情,想到前日宋衡替他来消的假,忍不住关切道:“陆大夫,你若是身体吃不消,不如就先回去休息吧,有章太医看着,孤不会有事。”
陆瑾疑惑地问:“太子为何这么说?”
“舅舅前日说你身体不适,昨日就不进宫了,今日宋槐还请孤多照看你,可见没好利索。这几日孤没什么大碍,陆大夫若有事不来也可。”
真是再善解人意不过了。
陆瑾忽然很想回去问问宋衡,这么欺骗他纯良的外甥真的好吗?
今日陆瑾还有其他事未了,便硬着头皮谢拒了太子的好意。
他是来寻章太医的,关于太子,锻炼的程度现在可以稍稍加强。
章太医也是这个意思,他说:“散步时长可以多一炷香时间,中途只休息一次,速度也该稍稍加快,太子的身体渐渐有了起色,这说明方法是可行的,只是这是否太单调了些,最好做些其他动作,能够调动全身,可又不能太吃力,否则对太子有损。”
原本跟着师傅练拳是不错的选择,不过现在还为时过早。
然而章太医一说完,陆瑾却已经有想法了,强度不能太大的肢体运动,适合全民的,那就是广播体操呀。
后世所有人都知道广播体操很容易学会,一节操也不过重复一两个基本动作,涵盖了抬手踢腿,弯腰下蹲,扭腰转身……全身的关节部位都能调动起来,全部做下来也不过十分钟的时间,不累,能够微微出点汗,正适合太子。
“这件事我来想办法,章太医只要顾好太子即可。”陆瑾道。
广播体操与他而言时间实在太过遥远,现在能记起来的也不过几个片段,他得回去好好想想,实在想不起来的也只能临时编了。
章太医没有异议,陆瑾说:“除了锻炼不能懈怠以外,还有药也得尽快寻起来。等夏季一过,太子的哮喘便进入高发期,药物控制无法避免。”
这道理章太医也明白,“只是如今太子服用的还是太医院里的方子,再有效的还无人发现,这怕是不容易。”
陆瑾也知道,“所以只能大量尝试,类似的药方应该不少,麻烦章太医帮忙寻一些,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新的突破口。”
就算要临床试验,也得有基础思路才行,陆瑾便希望经过这个时代少有的提炼或者融合方式,有所发现。